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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航运发达,船只还没造呢,就有人提前买走了。贷款的利息高于存款的利息,就有赚头!

    到了晋商这里,问题麻烦了,北方工商不及南方,尤其是他们的大本营山西等地,又面临俺答入寇,根本不敢投资。

    空有一大把银子,却没有出路,再付给储户利息,根本是雪上加霜,饶是晋商底子雄厚,也架不住烧。要不了三五年,晋商的雄厚家底儿就要消耗一空。

    找到稳定的投资项目,获取丰厚的报酬,就成了晋商最紧迫的任务,就连杨博都被惊动了。

    唐毅心中暗笑,“虞坡公,咱们是老朋友,帮着你们脱离困境,晚生义不容辞。”

    果然是小狐狸,明白的真快。杨博微笑道:“行之准备怎么帮忙?”

    “很简单啊,把晋商票号的银子借给交通行,或者是入股,以后你们按股份分成就是了!”

    噗!

    杨博一口老血,喷出三丈。

    气得七窍生烟,手足颤抖,差点中风了。

    混蛋,不论是借钱,还是入股,晋商的票号不都落到了你们手里吗?你个小兔崽子,吃干抹净不吐骨头。杨博横眉立目,须发皆乍,眼看就要发作。

    唐毅忙陪笑道:“虞坡公,我的一点看法,您要是有更好的主意,只管说,晚生一定照办。”

    “当真?”杨博闷声问道。

    “那是自然,我还敢和您老撒谎!”

    “你有什么不敢的!”杨博暗自腹诽,“行之,还记得几年前,你和老夫说要发展毛纺吗?”

    “哦!”

    唐毅故意恍然大悟,感慨道:“虞坡公,您老还记着呢!晚生都差点忘了,这么多年过去了,可有眉目了?”

    杨博真恨不得撕碎唐毅讨人厌的脸,扔到脚底下,给踩成肉饼。

    老夫要是有眉目,还用得着你吗!

    开发一个产业,面临的困难,简直不可想象。晋商以往的长处是什么?就是经营关系,拿到特权,靠着钻漏洞窟窿发财。

    基本上就是在原本的圈子里打转转,他们可以骄傲地宣称,我们不创造财富,我们只是财富的掠夺者!

    眼下呢,被唐毅逼上了粮商,不得不开拓新产业赚钱。首先要织出优质的呢绒,接着要开拓市场,还要寻找原料……

    整个环节,都无从下手,看着杨博为难的老脸,唐毅突然觉得自己赔大了,光是要了两个条件,难怪杨博会痛快答应呢!看样子,就算再要二十个,他也不能拒绝啊!

    “虞坡公,这样吧,毛纺的事情我都担下来,不过获利要分我六成!”唐毅毫不客气要价道。

    第655章 父子兵

    张口就要六成,一张纸画个鼻子,你好大的脸!

    杨博真想啐唐毅满脸,唐毅倒是不在乎他的愤怒,“虞坡公,你们遇到的困难是全方位的,织机和技术没有,这个好解决,我可以在东南悬赏,帮着研究,尽快拿出方案。可是市场就不是那么容易的,毛纺出来的东西想要天下人接受,需要一个过程,暂时的出路还是外销西洋,也要靠着晚生帮忙。这些还都好说,真正的麻烦是如何获得稳定的羊毛供应。”

    听着唐毅念经一般的话,杨博脑仁都炸开了,他都有放弃的冲动。但是北方除了毛纺之外,再也找不出可以大规模投资的项目。

    原本晋商有三大支柱,票号、盐、走私,票号受到了交通行的冲击不用说,两淮的盐商也在快速分化,失去控制,唯一剩下的就是走私,风险大不说,东南开海,人家走正常贸易,晋商这边却要走私,长此下去,什么结果,不言而喻。

    毛纺几乎是晋商最后一根稻草,要是抓不住,就彻底完蛋了。

    见杨博犹犹豫豫,拿不定主意,唐毅继续发动攻势。

    “虞坡公,您老和蒙古人打了多少年交道,比晚生清楚,他们信奉武力,讲究拳头,要是不把他们打服了,哪怕生意做起来,也会随时被攻击,变成俺答的韭菜地,任由他们来收割。晚生这一次去宣大,要整军经武,给俺答刻骨铭心的教训,才能乘胜开边,生意才能安安稳稳做起来。再有……”唐毅神秘一笑,“虞坡公,你以为曾铣当年的复套提议如何?”

    杨博感叹道:“行之,说起别的事情老夫不知道,说起复套,老夫当年是甘肃巡抚,正好在曾帅手下做事,曾帅惨死,老夫痛心疾首啊!”

    “虞坡公,晚生斗胆请教一句,您以为当年曾帅的提议是对,还是错?”

    “这个……”杨博摇摇头,苦笑道:“死者为大,曾帅和夏首辅是冤案,早晚有一天会沉冤昭雪的,老夫不好多说。”

    真是个老狐狸,唐毅微微一笑,“您不说,我说,曾铣复套的方略我看过,他提出复套花费,不过是宣大一年的军资,以我之见,根本是欺人之谈!”

    杨博吓了一跳,倒不是因为唐毅敢否定曾铣,而是唐毅年纪轻轻,竟然能看出曾铣方案的荒谬,真是天纵之才啊!

    曾铣的复套主张,听起来热血沸腾,十分美好,把嘉靖也给说的心动了,可为何转过头,曾铣就被杀了呢?

    几乎所有人都把罪责归到严嵩身上,说是他陷害忠良,蛊惑嘉靖,才酿成了千古冤案,提到曾铣就摇头叹息,可是真正推究曾铣的方案,却不见得是如此简单。

    首先,曾铣是一名天才统帅,同俺答作战,打了不少胜仗,让他指挥复套,或许会成功,只用宣大一年的军费,或许也做得到。

    只是复套成功之后该怎么办?

    要不要守卫?

    保守估计,也要驻军五万,驻军就要修城,在旷野之上,缺少材料,缺少人工,修建一座十万人居住的城池,要多少银子?

    城池修好,庞大的移民要怎么解决,四周还有蒙古人虎视眈眈,随时袭扰。

    打仗或许花不了多少钱,可是要守住河套,修城,移民,开垦,经营成一道铜墙铁壁,需要的花费简直是天文数字,而且还是年年投资,永无止境。

    以唐毅的估算,前后没有五百万两,是做不到的,而且还要保证每次和蒙古人作战,都能获胜,不然河套夺下来,也会失去。

    如此巨额的花费,也难怪嘉靖会感到绝望,转而迁怒曾铣。

    站在道德正确的立场上,严嵩是有罪的,所以被他陷害的人就是对的,曾铣就是被冤枉的……可是站在实事求是的角度,严嵩有罪没错,曾铣的方略也未必是对的。

    “虞坡公,万里黄河,唯富一套。只要拿回河套,就有了一块最好的草场,能提供源源不断的羊毛。而且养羊的收入远在种田之上,复套花费巨大,可是羊毛收入更大,有了利益驱使,才有了做事的动力。晋商想要掌握毛纺生意,复套是必走的一步棋。”

    什么叫远见卓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