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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稳住大局,东南抗倭终有胜利一天。老夫个人生死不值一提。不过我信天理循环,报应不爽。行之若是有心,等到倭寇平定,奸党授首,到老夫的坟前,把消息烧给我,老夫也就心满意足了。”

    “老大人,晚生以为或许还有转机,您老人家千万不能气馁。”

    张经抓着胡须苦笑道:“行之,你觉得老夫还能活吗?”

    “能!”唐毅咬着牙说道:“晚生一定竭尽全力,只是从此开始,我们不能错走一步,尤其是不能触怒陛下,否则就万劫不复了!”

    张经的老眼闪过一丝异样,瞳孔紧缩,忙说道:“行之,快给我笔墨!”

    破庙之中哪来的纸笔,张经情急之下咬破了手指,扯下一块中衣,刷刷点点写了起来,第一封信就是给狼士兵首领瓦夫人的,第二封则是写给京城的给事中李用敬和阎望云。

    张经写完之后,站起身颤颤哆嗦,脸色又苍白了许多。

    “行之,老夫能救则救,若是不行……要多多保护其他文武,为大明留下一口元气啊!”

    唐毅抱拳拱手,“请老大人放心。”话刚说完,方武带着几个锦衣卫走了进来,架起张经,再次上路了。

    第304章 帝王心

    嘉兴的帅府,刚刚从拓林堡赶回来的文武坐了两大排,只是中间的两个位置空着,一个是老总督张经,另一个是浙江巡抚李天宠。

    其实这两个位置可以不空的,只是赵文华自知理亏,张经没有被定罪之前,他是万万不敢来坐的,至于胡宗宪,他更是奸猾,早就随着赵文华一起泡温泉了,一来可以巴结未来的上司,二来也躲避尴尬。

    如此一来,地位最高的就是浙东兵备唐慎,只见唐兵备阴沉着脸,都能落下雨水,他一言不发,大堂之上尴尬的气氛让人窒息。

    最先承受不住的是汤克宽,他是张经最信任的部将,老总督被抓了,他不能不管!

    “唐大人,还有诸位,大家扪心自问,张部堂待大家如何?”

    众人默默无语,汤克宽气得胡子撅起老高,厉声说道:“你们不说,我说!先说卢兄,半年前有御史弹劾你擅杀,是谁压下来的?再说俞兄,你哭着喊着要练水师,又是谁出人出钱,求爷爷告奶奶,帮着你弄了三百艘战船?在座诸位,哪个没有受过张部堂的恩惠,如今部堂被奸贼诬陷,你们都怎么了?想装哑巴吗?”

    俞大猷最厚道,被说的老脸发烧,忙站起身,拱手说道:“张部堂的确有冤屈,若能救部堂大人,俞某万死不辞。”

    “哼这还像句人话,其余诸位呢?”

    他锐利的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人,大家的脑袋纷纷垂了下来。汤克宽气得直翻白眼,点指着众人,“好好好,真好啊!人走茶凉,都是一帮忘恩负义之徒!”

    卢镗坐不住了,沉着脸说道:“汤兄,我们谁都想救大帅,可是救人不是比声音大,你要拿出办法才行。”

    “办法现成的,老百姓遇事还能上万民书,咱们东南十几万将士,大家一起上书力保大帅,俗话说法不责众,我就不信朝廷敢一意孤行!”

    有一位参将哼了一声,讥诮道:“汤总镇,真是好办法!谁不知道咱们武夫说话不顶放屁,还上万言书,不怕朝廷把你当成同党办了?”

    啪!

    汤克宽用力拍,把扶手震断,怒吼道:“同党就同党,如今朝廷是非不分,我们早晚是个死,倒不如拼了!”

    俞大猷慌忙说道:“不可意气用事,咱们好好商量,我看还是请唐大人拿个主意。”

    在场只有唐慎一个文官,大家把目光都落在了唐慎身上,可是唐慎根本没在意,他突然起身,向着外面跑去,跑出了几十步,一转身,拦在了瓦夫人的面前。

    “老夫人,您这是要去哪?”

    “哪?回广西,和一屋子怂包在一起,老身丢不起人!”瓦夫人冷笑道:“都是带兵的武将,手下有人有马,想救人就去抢就去夺,在这里叽叽喳喳,能把人救回来吗?”

    唐慎被说得老脸通红,忙解释道:“老夫人,朝廷有朝廷的规矩,不能乱来。依我看部堂大人功劳盖世,朝廷不会把他怎么样的。”

    瓦夫人轻蔑一笑,“别糊弄老婆子,要是没事,你们至于如丧考妣吗?老身看明白了,张部堂是没救了,这大明朝啊,也没救了!老身不远万里,图个什么啊?你们汉人就喜欢内斗,要不是斗来斗去,至于连小小的倭寇都对付不了,还要指望老身?”

    瓦夫人一顿手里的拐杖,迈步就走。

    几句话说的唐慎脸像大红布一样,头一次他觉得做一个大明的官,竟然如此丢人!他担心张经一去,狼士兵失去约束,想要劝瓦夫人几句,可是又能说什么?只能眼睁睁看着老太太离去,落寞地回身,没走几步。

    瓦夫人又转身回来,唐慎一喜,“老夫人,您不走了?”

    “哼,别高兴太早了,老身是一定要走,不过请你们把路费给了,老身也不多要,这一次我们杀倭寇三千有余,每颗脑袋六十两银子,少一个子,老身跟你们没完!”

    说完,瓦夫人头也不回,离开了总督府,留下了唐慎,瞠目结舌。

    ……

    夜色朦胧,唐毅和徐渭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家中,沈林迎了出来。

    “少爷,你可算回来了,老爷等了一个下午。”

    “我爹!”唐毅忙迈开大步,到了书房,只见房间里面烛火通明,唐慎正在趴在桌案上,奋笔疾书。

    唐毅几步走过来,扫了一眼,伸手抓起奏折,手上用力,唰唰撕得粉碎!

    “啊,毅儿,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您老绝对不能写这封奏疏。”

    “为什么,我要向陛下说清真相,保下张大人。”

    “爹,您要是写了,才是催命符呢!”唐毅毫不客气地说:“如果您真的想写,那就上书弹劾,说张经图谋不轨,勾结倭寇,想要造反。”

    唐慎顿时愣了,毛笔落在了身上,墨水到处都是,却恍然不觉。

    “毅儿,你是要落井下石不成?咱们不能干对不起良心的事情!”

    “爹,你要救人也要想清楚,不能胡来啊!”

    唐毅拉过椅子,坐在了老爹的对面,痛心疾首说道:“您知道张部堂是因为什么罪名被抓的吗?是欺君!”

    “怎么会?张部堂何曾欺君啊?陛下不能不讲道理啊!”

    “老爹你就醒醒吧,讲道理的还是皇帝吗!”唐毅拍着桌子,大声说道:“陛下认为张部堂畏敌不战,赵文华一弹劾,他就出兵,这叫什么,这叫养寇自重!甚至严党四处散播,说什么北边朱皇帝,南边张皇帝,天下二分。此时任何人上书,都会被打成张经的党羽,坐实拥兵自重,割据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