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里。
吃到一半,陈声来电。
她掏出手机瞧了瞧,一顿,跟郝帅比了个手势,悄悄溜到店外接通。
陈声开门见山问她:“在哪?”
估计是训练完回宿舍换了身衣服,转眼就发现她不见了,食堂里没人,宿舍里也没人。
路知意摸摸鼻子,“在外面呢。”
答了和没答并无二致。
陈声沉默片刻,“外面是哪?”
“南巷这边。”
南巷附近餐馆不少,基地的人一去那里,基本都是改善伙食,胡吃海喝。
陈声会过意来:“你约了人吃饭?”
路知意老老实实交代:“请郝队吃饭,请教他关于航海救援的事情。”
陈声淡淡地问:“你一开飞机的,志向挺远大啊,怎么,想从天上一路管到海上?”
“……”
路知意:“不是,我就是想多学习多了解一点。”
“了解什么?航海救援,还是郝帅?”
路知意气笑了,“喂,你这人怎么这样?我还不是惦记着上次犯了错,想要好好进修一下,将来不说给你争光,至少别拖你后腿?”
“是吗?学着干一队的活儿,给谁争光?我,还是郝帅?”
“……”
他怎么还没完没了了?路知意想翻白眼。
“你讲讲道理好吗?”
“嘟——”
通话中止。
那头的人直接挂了电话。
路知意拿着手机站在原地,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可气着气着,又觉得气出几分粉红色的泡泡来,像是夏天的汽水、冰箱里的西瓜,水汪汪,甜滋滋。
戏精队长。
醋王陈声。
她收起电话,扭头回了小餐馆,继续向郝帅请教。
郝帅和陈声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性格,一个好说话,一个浑身带刺,一个和蔼可亲与众人打成一片,一个冷漠高傲动辄喷得你妈都不认识你。
可这样极端的两种性格,却都是热心肠讲义气的人。
路知意虚心请教,他也就不吝赐教,没有半点藏着掖着。
哪知道这话谈到一半,餐馆里来了个不速之客。
路知意正听郝帅讲要点呢,讲着讲着,他忽然停了下来,饶有兴致望着她身后。路知意莫名其妙扭头,这一扭头,可不得了,她家队长找上了门!
只见陈声黑着张脸站她身后,居高临下、虎视眈眈盯着她。
路知意:“你怎么来了?”
陈声看她片刻,又看了眼郝帅。
训练刚结束不久,她就跟只兔子似的窜走了,他回宿舍没看见她,去了食堂也没看见她,敢情私底下约汉子了,呵。
还换了身衣服,短t热裤。
这裤子除了是四个角的,跟她的内裤有什么分别?短得屁股都认不出来这是它的遮羞布了。
陈声越想脸越臭,从旁边的空桌子边拎了只椅子,往他俩桌前一摆,二话不说坐下来。
“我听凌书成说,你最近刻苦训练,四处请教,明明是个天上飞的,非要精通陆地海上的各种技能。我怀疑你有篡夺队长之位的嫌疑,特来监听。”
路知意:“……”
郝帅:“……”
然后这晚,路知意在陈队长面无表情的凝视之下,笔记都快记不下去了。
郝帅左看右看,笑眯眯发现蹊跷之处,到后来找了个借口先走了,“剩下的时间留给陈队,你俩慢慢聊啊。”
路知意和陈声约好了把地下恋情进行到底,当下还在装蒜。
“我俩有啥好聊的?走吧走吧,一起回基地吧。”
没想到她正准备站起来,就被陈声一把摁住了肩膀。
郝帅眼观鼻,鼻观心,目不斜视往外走,“今晚月色不错,我去沙滩上散散步,你俩自己走吧。”
赶紧溜之大吉。
开玩笑,陈声那酸不拉几的醋味,方圆十里都闻得见了,他要是个傻子才会留下来当这电灯泡!
郝帅脚下生风,边走还边感慨,想他这等脾气好性格好长相更好的美男子,竟然比陈声那冲天炮晚一步脱单,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而他不知道的是,其实这个问题也困扰凌书成很多年了。
餐馆里,路知意往后一瞧,确定郝帅走了,扭过头来故作生气,“你干嘛呢?郝队肯定看出来了!”
陈声:“哦。”
抬手叫来服务员,要了份菜单。
“我还没吃饭。”
说着,点了几份菜,一大盆蛋炒饭。
路知意:“吃什么吃,饿死你算了。食堂又不是没饭,跟到这里来干嘛?影响我办正事!”
陈声眯眼,“正事?他是正事,我是什么?”
“你是碍事。”路知意翻白眼。
“碍着你俩交流感情了?”他皮笑肉不笑。
路知意给他气得又好气又好笑,起身说:“我上个厕所去,神经病,给你点时间好好冷静。”
她是走了,陈声留在桌前生闷气。
生着生着,拿过她留在桌上的笔记本,翻开看了两眼。
认认真真的笔记,一丝不苟的备注。
路知意的字迹很漂亮,一看就有好学生的风范,和当年在中飞院时一模一样。
他想起当年的很多事,比如她熬夜奋战,比如她死活要考第一,比如他带她去老爷子的基地温书,比如……
时间改变了很多人、很多事,可总有什么是不变的。
比如她的认真。
比如他爱她的这份认真。
他出神地看着那本笔记,看着看着,又笑了。
可路知意回来时,他又敛了笑意,绷起脸来。
回基地的路上,长长的小巷,抬头便是漫天星光。
路知意絮絮叨叨说着今天从郝帅那里得来的收获,正说着,忽的被人拉住了手,一惊。
“干嘛呢你,被人看见怎么办?”
她惊慌失措,四处看,这附近常有基地的人出没,万一被人看见了,地下恋情可就曝光了。更何况前不久她还犯了错,陈声一力承担,这个节骨眼上两人的关系要是传出去,铁定难听死了。
可陈声紧紧攥住她,她挣脱不得。
他拉着她往前走,说了句:“看天上。”
路知意一顿,抬头望去,漫天星辰一如珍珠闪耀,遍布苍穹。
而她低头,忽的被人抵在小巷的墙壁上,偷了个吻。
她面上滚烫,怔怔地看着他。
重逢以来,他冷漠,刻薄,沉默,隐忍,爆发也多在动情时刻,粗鲁中偶尔透露出几分怜惜,爱也从不说出口。
可此刻,他在悠长狭窄的小巷里,叫她抬头望天,却又低头吻她。
陈声握住她的手腕,感受着掌心里纤细而蓬勃的脉搏,眼前是她放大数倍的脸。
他低头,用力地在她脖子上啃了一口。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