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
他本就不是愚人,认真来说聪明绝顶,幼年曾被人夸赞日后至少也是个两榜进士。只是他厌烦,厌烦眼前的一切,厌烦死读书,厌烦为了功名为了家族而读书。
他花了三年的时间,从秀才到进士。
第一时间奔赴定海,看到的却是有情人终成眷属。
没人知道他去过,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又回去了。
也就是这趟,他知道自己还有个儿子,那孩子他一看便知就是那个孩子。
三哥说那孩子现在不能认,那就不认了,何必去打搅别人的幸福。
只是这一切的一切全都变成烙印,深深地刻在他的心里,恐怕一辈子都忘不掉。
……
“我曾经问自己,若是再来一次,我会怎么办?我想我不会虚度那几年光阴,也许会比他早一步。可转念想想,吴氏已经娶进门了,即使早一步又有何用?”
沈挚还在笑,招娣却捂着嘴哭了起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哭,脸上却是湿了一片。
不该是这样的,来之前她还跟自己说了,她一定会狠狠地痛骂他一顿,既然当初没用,现在找来做什么。
她一定会用最恶毒的语言,去痛骂他,去狠狠地挖他的伤口。
见面以后才发现,她其实并不恨他。
认真来说,曾经的曾经她是喜欢这个男人的,喜欢这个用放荡不羁来掩饰自己的赤子之心的男人,都说六少爷玩世不恭,任性妄为,实际上他通透,内心柔软。
若不是太通透,又何必作茧自缚,困了自己一辈子。
“其实你今儿不来这趟,我们已经打算走了。那孩子若是不知道,别告诉他。”说着,沈挚笑叹了一口,站了起来。
“知道你过得好,就够了,其实我知道你一直过得很好。”
沈挚缓缓向门外走去,他努力想让自己轻快,却步履沉重。
“六少爷——”
他转过头来,她已经没有哭了,只是双目通红的看着他。
“希望你能幸福安稳。”
他嗯了一声,笑着点头,那一瞬间招娣似乎又看见——那年莲花开的正旺,独木轻舟,只他二人,他站在船头,她坐在船里。
他回头冲她一笑,恰似破云见日。
……
等招娣清醒过,沈挚已经不在了。
沈平走了进来。
“你可还好?”
招娣回神,失笑点点头,似是唏嘘,又是感叹。
“那咱们回去吧。”
“嗯。”
……
车声粼粼,马车轻晃。
一直看着弟弟的沈复,终于长叹了一口,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是安慰,是默认,也是代表以后此事就此不提了。
可同时他心中也有一些茫然,回去后,又该怎么办?
不是山西出了大事,他不会这么匆忙而归,该来的终于来了,可这趟却是无功而返。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声低诧声。
“怎么?”
“那边有个人,好像是薛家的人。”外面的随从道。
沈复撩开车帘,就见到不远处的山坡上,一人一马,远远朝这里看来。
是王葳。
沈挚自然也看到了。
他的目光停驻在那个年轻的男子身上。
这是他的儿子。
一股自豪感充斥在他的胸腔。
“可是要过去说话?”
沈挚摇了摇头:“不了。”
马车继续向前行去,直到终于再也看不到对方。
……
“去见了?”
王葳点了点头。
“去见了也好,他不是个坏人。”招娣说得有些感叹。
王葳没有说话。
招娣叹了口气,才抬眼看着儿子:“什么时候走?娘帮你准备行李。”
自打王葳成年后,从不会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招娣是十分清楚的。
“暂时不走了,留下来陪陪娘和爹。”
招娣诧异地抬起头,眼眶红了,脸上却笑了。
……
山西夏县,沈复等人一路没敢停留,匆匆赶回。
到了沈府门前,大门紧闭,如同以往那般清冷。
沈复心中焦虑,匆匆进了府,还没坐下,就问起之前信中所说的事。
“三爷没事了,那方家没有发难。”
沈复又是吃惊,又是诧异。
“薛家有人来咱们府里拜访了,在薛家面前,方家算什么东西,三爷难道那事办成了?”
沈复听完,诧异,心中五味杂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