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肉。没娘的孩子没了庇护,若是当爹的再不上心,日子会过得极为艰难。”所以他借着吴阁老的信任,一直在他茶水或是饭菜里下药,所以吴阁老才会多年无所出。
“本来本官是不会答应你的,但你说的这个故事让本官心情不错,愿意听一听你所谓的将吴阁老置之死地的方法。”
项竘招了。
杜继鹏第一时间来找了薛庭儴。
与薛庭儴之前所想的一样,项竘虽可出来指认受吴阁老,但并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是吴阁老指使。
薛庭儴耳语了杜继鹏一句,杜继鹏当即带着人去了吴府。
其实吴府早在吴阁老被收押之时,就被里里外外收了许多遍。如今府里除了些下人和妇孺,一个能当家管事的都没有。
冯姨娘到底是个女子,早就被如狼似虎的锦衣卫吓破了胆。府里上下惶惶不安,生怕哪日圣旨下,自己等人不是被砍头,就是被发卖。
锦衣卫的再次上门,又是引起他们一阵恐惧,不过锦衣卫并未逗留太久,拿了东西就离开了。
东西藏在吴宛琼院子中一处假山里,乃是安伯跟随在吴阁老身边多年,记录下经由他的手所办之事。
确切到某日某月什么人什么事,当然也少不了几封应该被销毁,却被安伯藏下的书信。
有这些东西,足够吴阁老死无数次了。
东西交上去后,朝野震动。
不过这东西却没被嘉成帝公示,只公示了吴阁老当年如何指使项竘掘了虞城县河段的河堤,以及如何密谋重回朝堂,还有吴家在沿海一带走私的部分信息。
只凭这些信息,就足以让人为之震撼了。
嘉成十九年,注定是风雨飘摇的一年,而嘉成十九年的结束,也是以血腥杀戮作为结束。
吴阁老及项竘等涉案官员,皆被判以满门抄斩,家产抄没。其他涉案较轻的官员,则是被处以罢官为民,或是流放充军等。
腊月二十这一日,菜市口人满为患,都是前来看杀头。
随着一声令下,刀落头断,也是破了自打大昌建朝以来,高官还是文官罪不至死的惯例。
既然是满门抄斩,那就是老少皆不放过。
陶邑同果然赶在皇命下来之前,把吴宛琼给休了,甚至主动送去了锦衣卫。且不提他这行举如何受人嘲笑,吴宛琼既然已被休弃,自然就不再是陶家妇,而是吴家女。
她此次也在被抄斩的行列中,却无人知晓人早已被换下了。
就在菜市口人满为患之际,一辆青帏小车悄悄驶出京城。
他们的方向也许是江西,也许是江南,不过谁又知道呢?注定引不起任何波澜。
嘉成十九年,注定是充满了新气象的一年。
随着河南等地,以及朝中吴系一派人纷纷落马,自然空下了许多位置。嘉成帝提拔了不少官员,朝中一片新气象。
而因为嘉成帝手持那本从吴家抄出的册子,谁也不知里面到底写了什么,还有什么内容。所以与吴系以前有过来往的官员,俱是人人自危。
都十分消停的情况下,嘉成帝自然朝权在握,朝廷上下如臂使指,说不出的顺心如意。
借此机会,内阁也有所变动。
随着吴阁老被满门抄斩,高居首辅位置的徐阁老终于可以功成身退。
其实以他的年纪,早就该退下了,尤其近两年多是健忘,入宫来内阁的次数屈指可数。
之所以嘉成帝不许他告老,不过是占个首辅的位置。
内阁本是八人,这一下去了二人,还是首、次辅的位置。表面上大家与寻常并无两样,实则早已蠢蠢欲动。
嘉成帝的安排彻底打消了这种蠢蠢欲动。
他提了前浙江按察使叶莒,及礼部左侍郎林邈入阁,又提了谭亮谭阁老作了首辅。
命令发下后,朝中一片哗然,却又不意外嘉成帝会这么干。
这样一个专断独行的皇帝,怎可能把首辅之位让给有才之人。当然也不是说谭亮无才,不过谭亮的年纪也就比徐阁老小了几岁,如今也是七十好几的人,这般年纪能做什么,不过是占个位置罢了。
其实嘉成帝的种种安排早已有了迹象,叶莒乃是嘉成帝的人,也是位能臣,因为资历不够,所以先是放出去主持各地乡试,为其积攒人脉,再是放置浙江这个至关重要之地。
如今镀金回来,也合该是入阁了。
倒是林邈的入阁,让朝中很多人都有些看不明白。
因为此人一直籍籍无名,虽是入翰林院后,就被提拔成了中书舍人,后升至侍讲学士,再之后做了礼部右侍郎。
这确实是为朝臣入阁的路线,可朝中比他出众的朝臣不是没有,怎么偏偏就轮上了他。
只有那些许人明白,此人能入阁大抵还是因为收了两个好学生。
一个陈坚,明摆着是徐阁老的接班人,只是资历和年纪都不够,暂时还在翰林院里任着侍读学士,教着几位皇子读书。
干得是清贵的差事,待熬够了年头,入阁是可以想象的。
一个薛庭儴。虽是这师生二人自打入了朝后,就不再来往,可这种不再来往明摆着就是做个样子,谁知道内里如何。
于名分上来讲,此二人就是师徒。
这个薛庭儴就不得了,浙江平乱开阜,不过十年不到,便坐上正二品的高位。这趟回京又被封为太子少傅,去一趟河南赈灾,直接把吴系一脉俱都拉下了马。朝中文武百官,舍他其谁,恐怕没人有这种手腕。
这样的国之栋梁,再加上其六元及第的光环,日后铁板钉钉的阁臣,青史留名的人物。
所以,林邈会入阁也能想象。
不管下面人是如何猜测,总而言之朝堂上经历了一次新的洗牌。洗牌之后,朝堂又是如何局面,暂时谁也不知道。
而值此之际,薛庭儴也有了实缺,被任命为户部右侍郎。
以其的资历,乃至功劳,都足够了。
可三十岁的户部堂官?也算是创了新例。
薛庭儴又大出了一次风头,其中种种暂不细表。
对于招儿来说,男人升不升官,对她来说似乎没什么区别。
她现在面对一个问题,那就是搬家。
搬家这件事看似不起眼,实则里里外外要打理的事太多,再加上又面临招娣临产,薛庭儴升官了,总要摆个酒吧。
这些都是事,全压在她一个人头上。
连着忙了半个多月,这些事才算弄罢,一家人俱都迁至东华门附近的薛宅里。
到底是御赐的宅子,怎么可能会差。
看似只有三进,但因为有个很大的园子,比起那些五进的宅子也不小。在交接过来前,都是新修葺的,崭崭新新,雕梁画栋的,看着就让人心里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