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笑:“这个时间,出城的那些人可不会回来。”人家都忙着发大财,估计不到天亮不会归,可薛庭儴却不能不归,这种敏感的时间,谁知道樊县丞和周主簿会不会半夜探访。
马车以风驰电掣之势,在大街小巷中穿梭着,后面那些兵丁很有毅力,竟一直追着。
“大人,要弃车了。”外面的胡三道。
薛庭儴似乎并不吃惊,说了声好。
在拐入一个巷道之时,胡三将马车停了下来,三人匆匆下车。
“大人,我去将他们引开,你和太太速回,我们在县衙里碰头。”说着,胡三就从这处黑暗的巷道奔了出去。
招儿这才发现,胡三奔跑起来,竟看起来并不瘸。
“那咱们快走吧。”
两人手牵着手,没入了黑暗的巷道。
等走了一段路,薛庭儴和招儿才发现,他们竟然迷路了。
也是四处太黑,两人对路况也不熟悉,只能凭着记忆一路往县衙的方向走着。
隐隐地听见前面有阵阵脚步声,两人赶忙拐入一个黑暗的角落,直到那些兵丁过去了,两人才继续往前走着。
大路不敢走,只敢走那些逼仄曲折的小道,月光照不进这里,只能摸着黑往前行。
蓦地,一个黑物从两人面前窜过,很快就窜上了墙头,发出一声凄厉的猫叫。
竟是一只野猫。
招儿松了口气,正打算往前走,却发现薛庭儴不动了。
“怎么了?”
“没事。”
两人继续往前走,走了一会儿,招儿才发现薛庭儴的步伐不对。
“脚崴了?”
“没事,快走吧。”
可这次换招儿不走了,薛庭儴拉了拉她:“怎么了?”
“我背你。”
薛庭儴被气笑了,又扯了她一把:“你以为我还是小时候?”
“快上来,别耽误时间。”招儿摆好姿势。
薛庭儴还是不动。
招儿急了,强行将他驮在背上,迈开大步就往前走。
她掂了掂,道:“你重了不少,不过我还是能背动。”
招儿能扛两百斤粮食,不费吹灰之力。她以前尝试过,反正薛庭儴是挺诧异她力气都是打哪儿来的。
招儿见他不说话,问道:“咋了?你就算长大了,我也能背你。”
“我是男人!”
“哪条律法说女人不能背男人了?真是的!”
说着,招儿就不再理心思怪异的他,努力辨认着方向,往前疾行。
招儿跑起来快多了,薛庭儴这才发现之前之所以会走那么慢,竟是招儿一直顾虑着他。
在薛庭儴的指挥下,两人很快就到了县衙后门处。
招儿伸手敲了敲门,三长两短,之前约定好的讯号。
门很快从里面打开,竟是胡三守着这里。
“大人,你总算回来了,我还正打算出去找找……大人,你这腿是怎么了?”
“他脚崴了。”招儿多嘴道。
薛庭儴板着脸,努力地维持着自己的威严。
可惜一丝用处都没有,因为他这副样子不光被胡三看见了,还被小红也看见了。小红是个丫头,哪有什么见识,就见自家太太竟是把老爷背回来了。
背回来了,背的!太太背老爷!
还被弘儿也看见了,他是被吵醒的,睁眼就看见爹被娘背着。他眯着大眼笑了起来,那手指搔脸道:“羞羞脸,爹你都这么大了,还让娘背。”
要知道,这话可是以前薛庭儴用来笑话儿子的。
“这件事,以后谁都不准提!”被招儿放在榻上的薛庭儴,恼羞成怒地说道。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动静。
很快,就听见一阵脚步声来到门外。
“大人,可是歇下了?”竟是樊大柱的声音。
这不是废话,里面的灯还亮着,自然是没歇下。
“大人,下官听见里面有人说话,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您大概不知,方才有人来报,有倭寇闯了城门,如今卫所兵士正在四处搜捕,下官此番冒昧打搅也是实在担忧大人的安危。”
房中的人你望我我望你,一时之间竟都不敢说话。
还是招儿灵机一动,抄起桌上的茶杯砸在了地上,并哭骂道:“有倭寇你们就去抓,凡事都指着老爷,还让不让人过日子了?姓薛的,你老实跟我交代,他是不是你搬来的救兵?你今天不跟我老实交代,就甭想安歇,竟然趁着老娘哄孩子的功夫,偷摸和丫头眉来眼去……还有你这丫头,胆子忒大,当老娘是死的不成……”
樊大柱本是为了以防万一,才会走这一遭,谁曾想到了后,竟听见有人说话。这大半夜里,知县不安歇,跟谁说话?哪知道竟是撞见这种事。
知县偷小丫头,被知县夫人发现了,大半夜里闹了起来。
樊大柱一阵脑袋大的听着里面的哭闹声,还有男人低声讨饶及丫头的解释声。他心中一阵轻松,同时也有些失笑,这薛大人平时看起来倒甚有夫纲,没想到竟是个惧内之人。
“既然大人没事,那下官就告退了。”
第167章
一直听到外面的人都走远了,屋里的动静才停下来。
几人一阵面面相觑,招儿有些窘,薛庭儴也没比她好到哪儿去,更不用说小红和胡三了。
胡三咳了一声,小声道:“大人先歇着,小的退下了。”
薛庭儴点点头,胡三和小红便退了出去。
招儿看了薛庭儴一眼,转身去柜子里翻跌打的药酒,这东西她常备,以前在京城的时候,经常拿来给薛庭儴揉手腕和小腿。
她蹲下给薛庭儴褪下鞋袜,果然脚腕肿得不轻。这时小红已经端了盆热水来,招儿接过后,便让她下去休息了。
先用热水泡了脚,然后拿药酒搓脚腕。
招儿一面给他搓着,一面道:“你这脚恐怕过几日才能好,你得想好明日怎么敷衍樊县丞。”
灯光下的招儿,脸红扑扑的,是方才激动后留下的余韵。
如今正值双十年华的她,是女人一生中最好的时候。大大的杏眼,高挺的鼻梁,娥眉修长而浓黑,显示出她性格中的倔强与好强。皮肤虽不是羊脂白玉般的白,但也不黑,而是一种很健康的浅蜜色。
招儿是经不起晒的,本来在京中已经把肤色给养白了,可大暑天的出京远赴浙江,这一路上虽不是顶着日头晒,但还是晒黑了一些。
“家有河东狮,夫纲不振。”薛庭儴噙着笑道。
招儿先是一愣,旋即明白过来他是在说自己,手里动作一重,差点没让薛庭儴疼呼出来。幸好她很快就松了手,他才将将把喊声憋了回去。
“你谋杀亲夫啊!”
招儿嗔瞪了他一眼,便收拾着去洗手了,等再回来薛庭儴已经上了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