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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吵嚷声,一时间明明近在咫尺,却都无法听见身边人的说话。

    “这是哪家开张大吉?可真会选日子。”

    “怎么选在这地儿闹上了,老板,这不是碍着你家做生意了?”

    客栈老板满脸都是笑,眼睛亮得发光,他似乎说了什么,可没有人能听清楚。伙计也在说,可惜只能看见他嘴动。

    就在这时,那几头狮子突然分开了,俱都做出一个奉绣球的姿势,一个身穿大红色短褐,头上也带着红巾的人小跑上前来。

    鞭炮声、吹大声歇,就听他大声贺道:“捷报,夏县湖阳乡薛庭儴薛老爷,喜中为嘉成六年山西乡试第一名,解元!”

    “庭儴,庭儴!”

    “庭儴,你中了!”

    薛庭儴被拥到人前,有些发愣的看着这场面,心里却想,自己要打赏多少银子,才能让这些人满意,明日不四处传新上任的解元老爷太吝啬,简直就是铁公鸡一毛不拔。

    ……

    最后薛庭儴掏出身上所有银子,毛八斗等人又给凑了些,才将这些报喜人送走。

    人家既然摆出这么大的阵势,又是来报喜,给你添风光的,你太小气了可不行。别以为这些都是白送的,都是要给钱的。

    不过这些钱花得也值,就因为这动静,半个太原城的人都被吸引了过来。换成任何一个人,哪怕倾家荡产都要给。

    其实这不过是每次乡试放榜,报喜人惯有的套路。

    解元,第一名,不弄出些花样怎么能成。

    之前客栈老板就知道,可惜动静太大,没人听见他其实是在说这是给解元老爷报喜的。

    一场放榜,看尽了酸甜苦辣,中者欢呼雀跃,没中的黯然神伤。还有的偌大个男人,哭得像个泪人,更是少不了大醉一场,发一场酒疯。

    清远四子中,毛八斗都中了,唯独李大田没中,也是一件憾事。

    李大田需要极力解释,自己并不如别人想象中那么伤心。失落倒是有一些,毕竟四人一起过县、府、院三试,如今又来乡试,倒是把他一个人给落下了。

    可能是下场之前就有预料,也是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真没有中,反而并不是太意外。

    倒是毛八斗爆出一个大冷门,连林邈都没有想到他能中,这也许就是人一旦有了目标,就能爆发出无穷潜力。

    事后,李大田还曾戏谑说,看来他也该去找个意中人了。

    这话自然是说给毛八斗听的,毛八斗当初曾放言,自己一定要中了举,以此证明自己比那姓李的更有本事,是时去向林嫣然求亲,让她里子面子都足了。

    他本人是这么想的,至于林嫣然是怎么想,甚至林邈是如何想,且不得而知。

    第116章

    发榜次日就是‘鹿鸣宴’,除了新进的举人外,主副考官、监临官以及所有内外帘官都会到场。

    至于为何会叫鹿鸣宴,据悉乃是某朝皇帝宴请科举学子以“鹿”为主的宫廷御宴,以示皇恩浩荡和招纳贤才之意。鹿历来被崇为仙兽,意象为难得良才,皇帝贵为天子,‘鸣’意为天赐,故皇帝做东,才子为客的这一御膳被名为‘鹿鸣宴’。

    又有一说,鹿与‘禄’同音,意为功名利禄,而新科入举乃是仕途之始。读书人素来含蓄内敛,才会以鹿代之,总而言之这鹿鸣宴便是庆贺新进举人之宴。

    说是宴,其实宴是吃不到嘴的,主要走个形式。先是主副考官带着大小帘官拜过圣人,再是由新进举人向众考官行谢恩礼。

    其实主要还是主考,其他都是次要。

    薛庭儴一身大红色举人巾服,右边帽侧簪茱萸。簪花本是进士及第的习俗,可为了表示喜庆,新进举人赴鹿鸣宴时,也可簪花。

    但只有解元可簪,以示区别。

    共计七十名新进举人汇聚一堂,解元领头,亚元在后,领着一众新进举人,先对主考黄明忠行礼,再是副考官,以此类推。

    之后开宴,歌《诗经》中的《鹿鸣》篇,也算是应了这鹿鸣宴的名头。

    堂中调琴鼓瑟,歌舞声声,儿臂粗长的红烛将满室照得如同白昼。

    “咱们这解元郎可真是英雄出少年。”有官员抚着须对身边人说道。

    可不是正是如此,十六岁的举人老爷,算是极为罕见了,称得上是天纵奇才。

    那边,薛庭儴正在给主考官敬酒。

    黄明忠皮笑肉不笑的,接过酒一饮而尽,说了些勉励之言。

    看得出他心情有些不好,至于是什么不好,那就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了。

    接下来是副考官叶莒,叶莒也说了一些勉励之言,轮到他饮酒之时,有人从旁边插了句:“解元郎该多谢叶大人才是,若不是叶大人,解元郎这解元的名头,可是拿不到手。”

    此人方一言罢,就有人出言打岔:“我看你是喝多了,才会胡言乱语。这解元郎乃是少年俊才,功名自然是手到擒来。”

    那人也意识到自己的失言,忙打着哈哈将这事略过了。

    这边薛庭儴自然不能装作听不到,可他也不能出言询问具体的,只能笑着对叶莒又行了一礼:“学生再次拜谢副考官大人。”

    叶莒扶住他:“朝廷开新科本就是选纳良才,薛解元乃是有才之人,该当如此,不用谢我。”

    旁人只当是过场之言,只有薛庭儴心里约莫有数了,看来自己能中这解元,大抵是期间发生过什么事,而叶莒从中做过什么。

    鹿鸣宴散罢,所有人都喝了不少酒,也幸亏有车马相送,不然第二天就会有消息传出,新进举人某某某露宿街头的轶闻。

    最近这几日这种关于这种轶闻特别多,大多是某某考生考场失意,醉酒街头,或者是某某考生,因为囊中羞涩,被某处青楼给赶出来之类的等等。若是闹出个新进举人的轶闻,那乐子才大了。

    鹿鸣宴后还有一些庆祝的酒会茶会,都是考生或者新进举人自己组织的,不过薛庭儴急着回乡一趟,自是没有参加。

    北麓书院一众人自此分道扬镳,没中的继续回书院苦读,以求三年后再来,中了的则是急急回乡。

    会试在明年二月,又称春闱。现在已是九月中旬,前往京城路途遥远,在路上至少要行一两个月,到了京城还要安顿,时间是十分紧凑的。有些新进举人不愿折腾,还有直接前往京城赴明年二月会试的。

    不过大多数人还是要返乡一趟,以安家中亲人之心。

    因为时间来不及,林邈就不打算回夏县了,与薛庭儴等人约好碰头前往京城的时间,便回了北麓书院。

    至于薛庭儴、毛八斗及陈坚、李大田,则是坐上回夏县的车马。

    这一路上,路途遥远,至少要走半个月才能到家,四人归心似箭。

    就在薛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