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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一本《诸国兴废说》。刚好薛庭儴要准备秋闱,正学着这些,他也就捧起来看了。

    看着看着,便入了神。

    不知过去了多久,一阵窸窣声响起,却是沈复放下手中的书,伸了伸懒腰。

    他面上带着笑:“没想到你倒也是个好书之人。”

    薛庭儴合上书卷,说了句很俗气的话:“书中自有黄金屋。”

    沈复笑了起来。似乎听到屋里有动静,有人沏了茶来,一人一盏。沈复端起茶,轻啜一口,方道:“这倒是实话,世人喜书爱书,不外乎书上有他们想得到的东西。这书上,可有你想得到的东西?”

    他说着,伸出修长的指节点了点身侧放的书。

    “功名、利禄、财富、权势。”薛庭儴神情淡然地答,也端起茶盏轻啜了一口。

    是最好的明前龙井,对沈复来说算不得什么好茶,可对于薛庭儴一个乡下土小子来说,却是极品了。

    可薛庭儴却是眉眼未动,似是坦然。

    沈复研究了半晌,也没研究出个什么,此子的身世背景他也查过了,并未有任何奇特之处,似乎就是一个乡下小子。

    可偏偏沈复与他接触几次,每每都能感受到他的不同寻常。

    若说此子唯一能称上特别的,就是从名分上来算,他是鲁桓卿的徒孙,可这种徒孙,鲁桓卿大抵有不下百十多个。

    沈复有些失笑,哪怕他平时表现得再怎么平易近人,他到底身份在此。之前种种乃是试探,如今既然试探不出,他也失去了继续周旋的兴趣。

    “不知这次薛案首所为何来?”

    “三公子谬赞了,之前三公子相邀,学生于情于理都该来一趟。只是之前适逢人生大事,不得空,这不得空了就忙上门拜访了。”

    顿了下,他又道:“当然这次也是有事而来,不得不说学生和三公子,还算是有几分缘分的。”

    “不知怎讲?”

    “学生想向三公子求个人。”

    这个求字一旦出口,就是代表薛庭儴自此欠了沈复一个人情。其实打心底的,薛庭儴并不想和沈家有太多的纠葛,可惜事事皆有注定,在那梦里因为王招娣的死,他得以入了沈家族学,而现实中还是因为王招娣,他不得不和沈家有所牵扯。

    “薛案首这来意越来越让我好奇了,求个人?求个什么人?”

    “我想求的人是贵府的一个丫鬟,她名叫素兰。”

    第97章

    “素兰?”沈复有一瞬间的茫然,但这并不妨碍他多想:“没想到薛案首竟是看中了我府上的丫鬟,可是之前偶遇,一见之下念念不忘,多番打听才知晓竟是我沈家的人?”

    薛庭儴苦笑,道:“三公子误解了,此人是拙荆的亲姐姐,也是贵府六少爷的通房。”

    沈复脸上本是带笑,笑容渐渐收了起来。

    “竟是这般巧合?”

    “还望三公子能通融介个,不过是个小小的丫鬟,左右都是个处置,不如放人一条生路,胜过七级浮屠。”

    沈复看着他:“薛案首倒是知道的挺多。”

    薛庭儴拱着手,依旧是苦笑:“这番我与拙荆前来,也是心存了想赎了家姐回去的心思。拙荆命苦,早年和家姐分离,各自一方,如今既有了些能力,自然是想一家团圆的。谁曾想竟发生了这种事,也多番打听后,才知道些许内情。”

    沈复沉吟了一下:“若是普通的丫鬟,薛案首既开了口,自然不算什么。可这丫鬟身份非同寻常,却不是我随意能做主的。”

    薛庭儴其实看出,沈复的态度已经淡下来了,只是世家子弟的矜持让他还保留了几分得体。

    这沉吟也只是做个样子,不是因为他这个小小的案首身份,不外乎是因为之前的赏识,也是心存让他知难而退,不要再多做纠缠,免得伤了彼此的颜面。

    若是薛庭儴识趣,借坡下驴,双方各得安好。讨了三公子的喜,留下一份香火情,日后也能便宜一二。需知山西乃是沈家的地界,好处非比寻常,偏偏薛庭儴有着不得不坚持的理由。

    他暗暗地在心里叹了口气,拱手道:“三公子可是因沈大爷入阁之事为难?入阁乃是国之大事,不该在一个小小的丫鬟身上多费周折。”

    “你,知道什么!”别看沈复面上镇定,手中的茶水却洒了些许出来,足以见得他内心有多么的震惊。

    他将茶盏在一旁搁下,紧紧地盯着薛庭儴,那只沾了茶水的手,却背在身后握紧了。

    薛庭儴似是没看出这些机锋,垂目看着手中的茶道:“朝中如今以吴、陈、沈、莫四足鼎立,看似吴势大,实则不然。吴家自打出了吴阁老,一时风头无二,人人不敢掠其锋芒,可须知他也是有致命弱点的。”

    “什么弱点?”

    薛庭儴一笑:“三公子,我要的人。”

    “你——”

    半晌,沈复才道:“一句话就想换一个人,薛案首这买卖做得也太精明了些。”

    “我保这句话可让你沈家之人入阁无忧,且不用和吴家低头。”

    沈复一改之前的闲适,紧紧地盯着薛庭儴。

    薛庭儴淡然一笑,似乎告知他所听见的并不是幻听。明明不过是个乡下小子,可在这一刻他显出的锋芒,却丝毫不弱于沈复,甚至沈复还要落于下风。

    毕竟是沈家有求于人。无欲则刚,古人诚不欺人也。

    其实这一场事无外乎就是沈家的人,打心底就不想和吴家示弱。像沈家这样的世家大族,是瞧不起吴家这样的商人出身。也是吴家的底蕴不够,哪怕吴阁老如今再怎么势大,真正的世家对其也是轻蔑的。

    可现实却有些残酷,致使沈家不得不低头。若不是心里憋屈,心存不屑,真是真心实意想巴结对方,沈六不可能会有通房,也不可能会将这事闹这么大。不过是彼此之间借着一场儿女亲家事,扳一场手腕罢了。

    吴阁老气量狭小,有意刁难,而沈家却是负隅顽抗。

    从小的方面来看,是处置一个通房,及那通房肚子里还未成型的胎儿,从大的方面是双方彼此可能打过无数次机锋,却以沈家落败为告终。

    “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还是假。”

    “以学生的身份,故意戏耍三公子,不是老寿星上吊?”

    沈复盯着他看了一眼:“我有些好奇,你一个乡下小子是如何知道这些朝中大事的?”

    自此,沈复命人查过薛庭儴的事,终于毫无遮掩地在人前展露。

    其实薛庭儴并不意外,也许那场官司让沈复说出那种话,是出于恻隐之心的同情。可他连得三个案首,足以让他这个‘乡下小子’在沈家人眼里占得一席之地。

    也许这一切都是相辅相成的,周作新背后的人是沈家,苏由涧同样如此。薛庭儴借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