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得及扯陆莲稚,便被林方要和林会叶拉住,长长短短道起了谢。
林方要是个实在人,感谢的话当真都是发自肺腑,又见亓徵歌是如此一个天仙也似的人物,不由自主便几乎是要五体投地的感谢。
林会叶看着自家爹爹这幅模样,不由得也失笑:“亓姑娘莫要介意,我爹爹为人坦诚。”
亓徵歌便只微微一笑:“无事,无事。能尽一些绵薄之力,也算是不虚此行。”
她回头看了一眼陆莲稚,只见卫况拉着崇明,向归安号的另一边走去,两人虽然距离渐行渐远,但还是拦不住叫骂声越来越大。
她微微叹一口气,摇了摇头:“陆莲稚,你以为你是什么?泼妇骂街吗?”
陆莲稚听见这声音,不由得立即住了嘴,讨好地冲亓徵歌笑了笑,唤道:“亓徵歌。”
亓徵歌不理她,被林会叶拉着向船舱里走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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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安号失而复得,货物一件未失,人员亦是安然无缺,只是有几个刮擦受伤了的,此刻都正由亓徵歌看伤上着药。
今日当真算是大获全胜,整个林家海师将水贼连根剿灭,每个人都是喜气洋洋的。
亓徵歌危急关头妙计无双,自然成了林家水师的大恩人,人人见了都是恭恭敬敬唤一声“亓姑娘”。
陆莲稚跟在亓徵歌身后,看完了一个又一个伤员,直到七个伤员全部安抚完毕后,亓徵歌才看了陆莲稚一眼。
“陆莲稚,我上次怎么和你说的?”她语调凉凉地道。
“……”陆莲稚心一抖,虚虚道:“不要和崇明斗嘴。”
亓徵歌又凉凉地看了她一眼,才缓缓道:“陆莲稚,你以为你多大了?七岁小孩儿斗嘴叫天真,十七岁还斗嘴,就叫蠢。”
陆莲稚翕了翕唇,半晌也不敢反驳,只垂着头,默默道:“嗯……”
嗯是什么意思?亓徵歌心里有些气,捏着陆莲稚的耳朵就说出了口:“嗯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
正闹腾着,却不想迎面撞上了另一头走来的林会叶。
林会叶微微诧异地看着陆莲稚被提着耳朵龇牙咧嘴,身后跟着裴来云,也是一副微微诧异的表情。
陆莲稚觉得很丢脸,但又不敢挣,只好僵在原地:“阿姐,来云兄。”
亓徵歌这才松开了手,微微笑着,模样清雅无双地,也冲二人打了个招呼,仿佛方才那个拎着陆莲稚的人并不是她一般。
天色很晚了,四人也并没有多说什么,便就此擦肩而过,各自回房。
陆莲稚见四下无人了,才又跟着亓徵歌进了舱房,甫一进门便哭丧着脸:“阿姐都看到了,回头一定要笑话我了!”
林会叶确实笑话她了,四人方一分开,她便哈哈大笑,冲裴来云道:“你不知道,我家阿稚从来没在人前吃过一点亏。你看崇明那样的人物,都别想在她那儿占一点上风,哪里想到这个亓姑娘,竟能将她治得服服帖帖?”
裴来云听着她调笑,看着林会叶英挺风发的模样,也跟着微微浅笑,应和道:“……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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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廿四,冬至已过,林家商船“归安”号抵达扶桑。
陆莲稚兴奋地站在船栏边,牵着亓徵歌的手,翘首看着这异域商港。
“阿姐,阿姐!”陆莲稚冲那边指挥抛锚的林会叶喊着,声音在烈烈海风与振振帆响中有些模糊,“一会儿我先带亓徵歌去玩玩,你不要到处找我呀!”
林会叶知道陆莲稚是猴子脾性,打小便是一旦下了船,便没了踪影。好在陆莲稚也算是熟谙此地,她便也没有说什么,扬起手挥了挥表示明白。
今日海风实在猛烈,陆莲稚紧紧靠着亓徵歌,握着她的手:“待会儿我……带你去……”
她的声音在海风里显得一点也不清楚,亓徵歌不由得向她凑了凑,在她耳边提高了音调,问道:“陆莲稚,你说什么?风大听不清……”
这句话陆莲稚显然也没有听得很清楚,一时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根本不得要领。
最终亓徵歌不由眉眼弯弯笑了出来,樱色的唇贴在了陆莲稚耳边:“我说,风很大听不见。”
此间人流来来往往,虽然并没有人注意到她俩,但到底这般的亲密接触还是令陆莲稚心下一时如同擂鼓,面色也绯红了起来。
她飞快也凑在亓徵歌耳边道:“我说待会儿就我们两个,我带你去玩。”
说完她便飞快缩了回去,没事儿人一般继续扒着船沿看海鸟。
亓徵歌看她这般模样,不由得心下微甜,指尖在陆莲稚掌心里挠了挠。
陆莲稚还是没有什么反应地吹着风,并没有松开握着亓徵歌的手,也没有回过头。
但只有亓徵歌知道,风声烈烈、海浪涌涌间,渐渐有微微绯红的颜色,一点点蔓延上了陆莲稚的耳尖。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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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海产
扶桑虽是一番异域风情,但归根结底却并不比朝中繁荣发达。这里许多文化风俗,也都是极类朝中。汉家文字、歌舞、被服,在此都屡见不鲜。
失而复得的归安号抛锚靠港,一箱箱货物被卸下,要运到港口的商行去。
交接的工作冗杂繁复,要持续至少一天,而这段时间里,陆莲稚可以随心所欲、爱上哪儿上哪儿去。
陆莲稚同林方要打过了招呼,甫一靠港,便拉着亓徵歌下了船去。
眼下立冬已过,白昼里虽然是天光大盛、日光明明,但其实那日头照射下却并没有什么真正温度。
亓徵歌吹了这么久海风,难免也觉得有些冷了,下意识便向如同个小火炉一般的陆莲稚凑了过去。
陆莲稚乐得如此,两个人便挤在了一起,往码头另一边走着。
“你喜不喜欢海产呀?”陆莲稚笑眯眯握着亓徵歌微凉的手,看了看前边后视线又回落在身边亓徵歌脸上,问道。
亓徵歌自小住在谷地,顶多吃些溪水小鱼,若说海产,除却些海产的药材,亓徵歌其实是见都没有见过的。
她思索了片刻,郑重答道:“并未试过,不知。”
陆莲稚乐了,拉起她穿过川流的人群,就要往前边鳞次栉比的板屋草舍里钻。
“亓姐姐要去哪儿呀?”嘈杂的海岸人声与鼎沸烈烈的海风声里,崇明的声音居然没有受到任何阻拦,清晰无比地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