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什么,他的潜意思里只是想和我说些亲近的话、高兴的话,没曾想,他竟把一个天大的秘密对我全盘托出了。
舅舅亲热地拉住我的手说道:“闺女,你要是想找你的亲生父母,我领你去。当时我就给你妈说了:孩子长大后,她的身世咱不瞒她,让他们自己选择。反正不管咋选择,我相信你们姊妹两个会孝顺他们,你们一定会给你爸你妈养老送终的。我说得对吧,乖?”
舅舅见我没有应声,又大声问了一遍:“你说我说得对不对?对吧,乖?”
我清醒了过来,连忙答应了一声:“舅舅,你说得很对。你放心,我一定会给我爸我妈养老送终的!”
舅舅摇晃着他的手,很满意地点了点头。
我一看舅舅确实不行了,再不去睡觉就支撑不住了。于是,我连忙扶他站起来,把他搀到床上。舅舅刚躺下,就响起了响亮的呼噜声。
☆、骨肉亲
以前,我的大脑老是走向一个误区,认为母亲可能是一个不检点的人,未婚先孕才生的我。至于父亲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也进行了好多的猜测。猜测最坏的结果,是自己的亲生父亲是个流氓,在一种特殊的情况下玷污了母亲,导致母亲未婚先孕。而母亲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嫁给了养父。或许养父知道实情,他同情母亲、不嫌弃母亲,才与她结婚生下了我;或许养父不知道母亲的情况与她结了婚,婚后发现母亲已经怀了别人的孩子,可养父心地善良原谅了母亲,同意她生下我由他来抚养,把我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来看待。但是,这一切瞒不住村里的乡亲,所以,他们在空闲的时候,东家长李家短地说个闲话,胡乱议论一番达到消遣的目的。
今天我来舅舅家的目的就是想弄清楚我的身世,看看自己到底是不是妈妈未婚先孕生的“野孩子”。可是,我万万没有料到舅舅喝多后说出来的答案竟是那样的出乎我的意料。
我的妈妈、爸爸不会生育!竟然是我的父母亲因为不会生育而抱养的我!我不是母亲未婚先孕生出来的“野孩子”,不是村里的人们茶余饭后所说的“野种”。我的弟弟才是那种被人们指指点点的“野孩子”。
我站在舅舅的床前,呆呆地看着已经进入梦乡的舅舅。忧愁、烦闷、无助、悲伤各种滋味一起涌上心头:“怎么会这样?怎么能这样?!”
不知道自己在舅舅床前站了多久,直到我妗子走进来和我说话,我才回过神来。
“哎呀,闺女,你舅舅喝多了吧?”妗子问我。
我点了点头。
妗子“哼”了一声说道:“我就知道他要喝多!你们两个来了,我要说不让他喝吧,他准不高兴;这让他喝吧,他一喝就多。这个破毛病,我看他一辈子也改不过来了!”
妗子一边嘟囔,一边给舅舅脱掉鞋子。然后,妗子又倒了一杯水放在了舅舅床前,准备等舅舅醒来要水喝时,可以一伸手就能拿得到。
不一会儿,弟弟也从外面回来了。他一进堂屋就对我嚷:“姐,天不早了,咱们回家去吧!”
于是,我和弟弟告别了妗子回家去。
一路上,我用围脖把脸围得严严的。一看见有人走过来,我就连忙转过身去,唯恐遇见熟人。
大路两旁,那些光秃秃的小树枝随着寒风来回摇摆着。不时会有一阵飞沙吹过,夹杂一些枯草和树叶。
此时我想哭了。
我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质问上天:为什么这样对我?老天爷,难道你就没有一点怜悯之心吗?既然让我出生了,就不该让我爹娘把我送给别人;既然你让他们把我送给别人养活了,为什么还要让我知道事情的真相?难道你就不能让我把养父母当成自己的亲生父母和别人家的孩子一样快快乐乐生活吗?像这样把我搞得遍体鳞伤、心痛无比,你又于心何忍?!
弟弟不安分地跳动着,一会儿搓搓手,一会儿踢踢脚。看到路上有一块小石子,他就踢着它走。那块小石子被弟弟踢得狠了,就咕咕噜噜地跑到路沟里面去了。
弟弟看着我一个劲儿地低着头走路,也不同他讲话,就好奇地问我:“姐,你怎么啦?生我的气了吗?你怎么不理我呀?”
我不回答,一个劲儿地低着头走路。
弟弟急了,一把拽住我的胳膊问道:“姐,你到底咋啦?”
我仍然不看他,挣开他拉着我的胳膊说:“没什么,我困了,想回家睡觉!”
弟弟放开了拉着我的手,一副不相信的样子看着我。
我抬起头仔细地打量弟弟。
我的弟弟已经是一个不错的小伙子了。长脸,浓眉毛,眼睛虽然不大可也不小。高高的鼻梁,红红的嘴唇。但看那嘴唇,好像是少女的一样,红红的惹人喜爱。可是,弟弟嘴唇上已经冒出了一些毛茸茸的胡须来了。尽管那胡须黄黄的、柔柔的,颜色很淡,可足以证明了他将来是一个男子汉而不是一个弱女子。
一个多么青春、帅气的男孩子!
可是,一旦弟弟知道了他的身世,他将会变成什么样子呢?是变成一个玩世不恭的小混混,还是会变成一个江洋大盗,整天被公安机关追捕。
我不敢再想下去了,我害怕会出现像电视剧里那样血淋淋的场面。
这十里路我感觉很长、很长,好像比去舅舅家时要长上好几倍。
弟弟早已没有了耐心,他不想再陪我了,自己掂着提包大踏步地往前跑了。临走时他安慰我说:“姐,电视剧早开始了,我先回去看着,等你回家了我再讲给你听。你别着急,慢慢地走吧。”
弟弟不在身边,我彻底不用掩饰自己了。我干脆在路旁找了个地方坐下来,任自己的思绪像野马般随意奔腾。
既然我是被父母亲和舅舅从西部山区抱回来的,那么我的亲生父母究竟是什么样子呢现在他们是不是还住在大山里面靠砍柴、打猎为生?此时他们正在干什么?他们想过我这个女儿吗?我的妈妈会不会为了想我而掉眼泪?我还有兄弟姐妹吗?他们在父母的身边一定很幸福吧?是不是父母生下我后看我是个女孩儿,重男轻女才把我送给别人的?您难道真的不喜欢我、不想我吗,妈妈?
泪水像拉开闸门的泉水,因为没有了阻隔而欢快地奔流着---流过脸颊,流过胸口,滴滴打在了面前的土地上。
又一阵风袭来,一根小木柴棒被吹到了身边。我顺手捡起来,把它折成两半,只拿着一小半在脚下的土地上下意识地画写着“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无数个“为什么”在脚下的土地上重叠着,不一会儿,那一小块土地便被我划成了一个小坑坑。看看实在不能写了,我把手中的小木柴棍用力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