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不过,你当记住:夫仁者,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你是秀才出身,熟读诗书,即便选择了从商,也应当时刻修身养性,日省吾身,切不可满眼铜钱,满心算计。”
赵立秋肃容道:“先生教诲,学生谨记在心。”
左穆点头:“今后你的功课我会相应调整。”
赵立秋满心感动,他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就获得了左穆和左柳的支持,他本以为,在他们眼中,从商是不入流的做法,却没想到他们如此轻易就接受了他的决定,甚至还会为了他调整功课,还愿意继续教导他!赵立夏赵立冬他们几个站在一旁,心里也同样很高兴,这阵子以来的愧疚担忧还有那么一点点反对顿时就烟消云散了。原来连左穆和左柳都觉得赵立秋是适合从商的,甚至还愿意专门的教导他,那他们这些当哥哥当弟弟的,又岂有不支持之理?
左柳等这群孩子高兴够了,这才道:“在前不久,发生了一件大事,你们或许还不知道。北方蛮夷突然出兵攻打我们,已经占下了两座城池,朝廷也已经下了圣旨文书,命各省各地调度粮食,以供战事之用。”
赵立夏他们顿时愣住:“这是,要打仗了吗?”
左柳点点头:“蛮夷凶残成性,只有剿灭他们,边疆百姓才会重获安宁。这场战事一旦开始,恐怕将持续三五年。”
……
“什么,要打仗了?”方怡忍不住惊呼!
白城山一脸沉重地点头:“蛮夷屠杀了我们两城百姓,据说护城河里的水都被染成鲜红色。皇上决定出兵剿灭他们,朝廷的官员昨儿已经到了城里,连夜召集全城的商人,让我们准备各项物资,马上送往边城。”
方怡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作为一个出生在和平年代的国人,战争从来都是遥远的,但这并不表示她对战争一无所知,相反,她比面前的白城山更加清楚古代战争有多残酷,落后的医疗设备,艰苦的战争环境,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最残酷的,是对人命的漠视!
一刀一枪你死我活拼杀的战场,永远都比飞机坦克炮弹子弹的现代化战争要更残忍杀戮。屠杀俘虏是常有的事,屠城也并不少见,而这一切都是在现代国际战争中被明令禁止的。
北方边城,距离他们不过十天的路程,如果皇帝派出的兵马拦不住蛮夷的脚步,那他们打到这里来,也就一个月不到的功夫!以前学到的历史知识一股脑儿涌上脑海,方怡的手微微颤抖起来,恐惧一层一层从心底蔓延。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情绪有点不太对,可能还是受了些影响
写文的效率很低,让大家久等了·
174血债血偿
白城山后来说了些什么,方怡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了,她满脑子都在想该怎么办,这城里头是不安全的吧?一旦被攻下,那就只能被人瓮中杀鳖,一个不留。
往南迁?这不可能,古代毕竟不比现代,全身家当可以换成一张银行卡,然后满世界的跑,古代的家当可当真是没法儿一股隆冬就带走的,更何况,往南迁,该往哪儿迁?没亲没故的,等战争全面打响,全国戒严之后,他们可能连城门都进不了。
去赵家村儿里躲起来不出门?可比起城里头,在村里岂不是更不安全?谁知道哪天就会在睡梦中被蛮夷的铁骑给横扫了,更何况,还要防备那些趁乱而起的各种阴暗行径,偷偷摸摸顺点东西走都算好的了,直接杀人劫财都不稀奇!他们这一家子,说是出息了,可到底是没有长辈庇护的孤儿,一旦世道乱起来,弱势群体形容的就是他们这一类人!
这越想越害怕,方怡甚至忍不住马上就想要回家去打个类似防空洞的避难所!托开店的福,家里这几年秋收的粮食都不怎么卖了,全都存在那几个地窖里头,足够他们吃上三四年了。
白城山说到一半,看到方怡苍白着脸的模样,暗道不好,吓着这丫头了,懊恼地拍拍脑袋,暗骂自己糊涂,这种打仗的事儿,听起来就是吓人的,他怎么就单单跟方怡说起来了呢?方怡再聪明坚强,也是个妇人,这种事还是要跟赵立夏他们说才好!
正想着,外头赵立夏他们就已经上门来了,白城山一看他们的脸色就知道左府的人跟他们说了眼下的局势,有心想要说几句宽慰的话,可又不知该说些什么,眼下这境况,连他都有些忧心,蛮夷一来就破了边关的防御,血洗两座城池,这股子气势若是不能第一时间就阻拦的话,恐怕还会有更多的百姓遭殃。反观我朝,在过了二十五年的太平日子之后,一时之间,当真能找到压住蛮夷这股子气势的将军吗?
连白城山这样远离朝堂的平民百姓都能想到的事实,朝中的人又何尝想不到,在争论三天无果之后,皇帝终于请齐大人入宫了。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一众大臣们顿时将一颗心放回到肚子里,齐家和方家素来交好,方侯爷闭门谢客,称病十年不出,齐家的人却是各个儿都能踏进侯爷府大门的,如今这局势,也唯有齐大人才可解了!
然而,众望所归的齐大人这一次却让所有人失望了,他笔直跪在皇帝身前,道:“方侯爷为何如此,陛下心知肚明,此乃心结,恕老臣无能为力。”
皇帝俯□,目光对上那双精明睿智的眼:“爱卿素来心思细密,善辨人心,朕实在是难以相信这世上还有什么样的心结能让爱卿你连问都不问就无能为力的。”
“医人者不能自医。”
皇帝微微一震,好一句医人者不能自医!他怎的忘了,当年同方家小侯爷一起死遁的人是齐家的掌上明珠啊!方侯爷的心结又何尝不是面前这人的心结?
皇帝的心中一刹那间翻滚过许多的情绪,却最终沉静在一声无奈的叹息之中,他这一生只做过两件错事,一件是为了帝位一时心狠手辣,不惜残杀至亲,另一件,就是为了弥补自己当年造下的孽,不惜牺牲两位忠臣的至亲。
步出皇宫的那一刹那,齐父向来挺直的脊背也不免透出几分佝偻,眼底满是悲切,他终究还是放不下的,终究还是恨着的!
皇帝靠在冰冷生硬的龙椅上,满脸疲惫,一旁的书柜里拐出来一道身影,德亲王的脸色苍白,眼底泛着青色:“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啊!都是臣弟的错!”
“不,这不是你的错,是朕的错。”所谓一步错,步步错,如果没有三十多年前那一句斩钉截铁的杀,又何来二十余年前那一句明知是错还要强求的联姻,又何来如今这僵持不下的局面?
德亲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