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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向后退去,捂住脸,声音里有点崩溃:“对不起,对不起!”

    他颤抖得都快痉挛了,心脏难受得像是有人把它拉伸成长条又纠结残忍地打了十来个结。他咬破嘴唇:“我不想这样的……我又麻烦你们了,我不想的……”

    空气安静得可怕,好一会儿宋瑜才说:“你觉得你麻烦了我们?”

    他从认识宋瑜开始,就不停地在接受他们的恩惠,不断地造出麻烦,自己从来没有能力能做些什么。这是又一次,再一次,唐宁张了张嘴,吐出一声“是”,宋瑜立刻把手里的药摔下来。

    “笨蛋,蠢货,傻子!”宋瑜反应剧烈一只手拍桌,撑着上半身靠近他,愤然地捏住他的鼻子。唐宁怔怔地睁大眼睛,宋瑜骂:“为什么会有你这么笨的人?笨就算了还要成天想东想西!你信不信我等会告诉宋心,他能训你训到明天早上?你今晚就别想睡了!”

    他嘴巴跟机关枪似的一连骂了十来句,最后又拍一下桌子,拿起旁边的杯子喝一口水,道:“确实是个麻烦精!”

    唐宁黯然地垂头,宋瑜又抓住他的手,继续刚才没完成的上药,还在平复呼吸不说话。室内突兀地安静下来,空气凝固住,唐宁压抑得难受,宋瑜上完药又扯过他的手,哼了一声。

    宋瑜从抽屉出拿出个指甲刀,粗暴地把他手指捏过来。大拇指的指甲被啃得坑坑洼洼,丑得要命,他有些难堪,宋瑜却替他修剪起了指甲,动作耐心,口气却威胁:“唐宁。”

    “嗯……”

    “这个寒假你来住我家,不准说不,”宋瑜道,“我告诉你,只有我嫌你麻烦的份,没有你嫌弃自己的份,听懂了没有?”

    第十章

    晚上严绍没有回来,只是帮他们预约了一个心理医生。快睡觉的时候,宋瑜还在纠结要不要和唐宁一起睡,宋心悄摸摸打开门探头进来:“我有点担心,今晚我陪宁宁睡吧?”

    宋瑜一下子跳起来,跑过来推他出门:“我陪他就可以了!”

    “但,但是我不放心……”

    宋瑜道:“我比你这个笨蛋可靠多了吧。”

    宋心挠挠头,有些委屈地嘀咕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不对,小瑜你怎么越长大越把我当小孩看了?明明我才是你的长辈吧!”

    宋瑜十七岁,已经长得比他还高了,下巴一抬,两臂一张抱上去:“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他一支力把宋心架起来抱到门外,宋心没想到他会有这个举动,惊得张大嘴,直到宋瑜说完话关上门才反应过来。

    “别想那么多,我会照顾好他的。”

    宋心皱着脸嘟囔:“这不还是看不起我吗……”

    话是这么说,宋心还是放他们两个人一起了,回房间跟严绍打电话,先说了一会儿唐宁的事,又带点埋怨地告状。严绍憋着笑了一声,宋心耳根全红,他又道:“那我回去抱抱小瑜给你出气,怎样?”

    宋瑜本名严怀青,宋瑜是宋心起的名字。刚被接回来时,严绍喊他怀青,只不过后来时间长了,宋心也与他确定了关系,严绍便时不时会把两个名字混着叫。宋心裹着被子滚了滚,傻乎乎地又笑起来,道:“你还是抱我吧。”

    唐宁第二天本来要接着上课,宋瑜以他生病为由给他请了假。他有些失眠,两个人折腾到大半夜才睡,第二天宋瑜大清早醒来的时候,小孩就揪着他的衣服蜷缩在他怀里,眼下有浅浅的黑眼圈。

    唐宁皮肤白,头发软,四肢都细得要命,睡得整个人都扒在他身上,就跟个娃娃一样,又粘人又没安全感。宋瑜撇嘴,却没有动弹,盯了一会儿他的睡颜,这才动作不大地用手把床头的手机摸过来。

    他们以前经常一起过夜,只不过从高一开始,因为他想让唐宁独立,所以同床睡觉就成了一种奖励性质的东西,次数屈指可数。最近唐宁频频出事,频率才又高了起来。

    今天唐宁请了假,他没有。多看一会儿,再躺个五分……十分钟,他就去晨跑,然后准备上学。

    宋瑜凝视着他,顺手对着他的脸拍了一张照片。

    下午五点多的时候,医生来到严家。唐宁正陪努力想逗他开心的宋心念英语,刚有些放松,一下子就紧张起来。

    姓程的女医生温和地笑笑,摸摸他的头发,被宋心领着到了楼上小书房。宋心轻轻抱抱他,安慰说不要怕,便出了门,留给他们独处的空间。

    问询持续了快一个小时,宋心最开始是在门外焦急地等着,后来又下楼给他们洗水果,弄完后端到了门前再缩回来,愁眉苦脸地叹气。他在要不要进去打扰的问题里挣扎着,一楼的门忽然打开,一个人风风火火地冲上来。

    他的脚步太快,好像马上就会冲进门里。宋瑜本应在上课,突然出现在这里,宋心有些惊讶,连忙伸手拦住他,先比了“嘘”的手势,又问:“你怎么这么早啊?”

    宋瑜移开眼神:“……翘了一节自习课。”

    宋心急道:“哎你怎么能翘课呢,被老师发现了不好的呀!”

    “就这一次,不会怎样的,”宋瑜说,“唐宁怎样了?”

    他回来得正是时候,父子两人在门外小声交流到这句,门正好从里面打开。唐宁先出来,程医生跟在后面,扬扬手里的记录本。

    宋瑜把唐宁抓过来抱了一下,接着抢先一步道:“他的情况跟我说吧。”

    他跟着医生再次进门,门关上,还有些不服气的宋心被唐宁揪住衣角,马上就忘了自己还要争取作为家长先听病情的权利。宋瑜深吸一口气,挎包都来不及卸下,问:“医生,他的情况严重吗?”

    程医生摇摇头,又点一下头。

    唐宁情况并不复杂,初步诊断是中度抑郁症加创伤后应激障碍。他给自己施加的压力过大,因达不到目标而感到焦虑,性格中原本就有的自卑加剧成了自我厌恶,年龄太小不懂如何排遣,因此无意识中选择了自残来作为自我惩罚。再加上他小时候遭受过家暴,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虽然后来大部分时候远离了那个家庭,但时不时的接触总会勾起他不好的回忆,从而刺激他产生恐惧。

    “最近一次见到家人,是他在第一天考试的早上见到他哥哥,双重的心理压力导致他的内心防线崩溃。”医生道,“不过好在发现得早,抑郁情况还不重,只要好好配合治疗,想要治好并不算困难。”

    宋瑜道:“抑郁症可以治好,那另一个呢?”

    医生叹气:“时间过去太久了,对小孩子来说已经错过最佳的心理疏导时间。阴影已经造成,固定印象一时难以打破,加上他现在又有抑郁症状,我建议现阶段先减少他与家人的接触阻止恶化,稳定服药,先解决一个问题,再解决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