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公主王妃啊,就没一个是省油的灯。他就说为什么这两人特意跑到宫里来哭,还一连否决了皇帝好几个提议,折腾了半天,原来只是想住到宫里来啊。
皇帝病重,早朝已久许久不上了,许多大臣根本连见皇帝一面都做不到。现在侍疾权被赵家姐妹和大皇子垄断,除了这几人,寻常人很难见着皇帝。但是一旦四皇妃住进来,那就不一样了。
绫绮殿虽然是一所独立的宫殿,地方也不算大,但胜在离紫宸殿近。四皇妃住在紫宸殿后面,每日不可能不来请安,尽孝天经地义,这任谁都拦不住。而且涅阳公主和梁家的人也不可能不来探望四皇妃,这一来二去的,涅阳公主和梁家人同样能时常见着皇帝,这其中差别可太大了。
明成晖对女眷眼泪的威力表示叹服,容家的这些娘子啊,一个个不知道吃什么长大的,心眼多的和筛子一样。
四皇子妃搬入绫绮殿的消息没一会就传遍了,这下许多人都摸不着头脑。他们本以为四皇子已经失势,没想到圣人却亲自守着四皇妃这一胎,圣人到底属意谁?
宫中形势一会一个样,越来越让人看不透,许多打算投向大皇子的臣子,见此又摇摆起来。
算了,宸王府和承羲侯府还稳稳当当地在四皇子那边压场子呢,他们还是再等等吧。
☆、险象迭生
风雨飘摇的十一月过去, 转眼间, 阳朔二十三年只剩最后一个月了。
容思勰也慢慢出了三个月,肚子里的胎儿算是坐稳了。容思勰小时候身体弱,等大些她硬逼着自己习武, 倒让身体慢慢好起来,这几年更是连病都很少生。容思勰身体好,连着怀相也很好,连黎阳来看了都说她这一胎省事,只要熬过最凶险的前三个月,后面应该能过几天安生日子。
胎相稳了,容思勰放下心来,这才有心思处理侯府的中馈。但是全府没人敢让她多费心, 所以容思勰多是干些翻账本、对礼单的清闲事, 权当打发时间。
今日容思勰对比着往年的礼单,正在斟酌今年的年礼, 绿幕从屋外走来,对容思勰说道:“郡主,公主府来人了。”
一听是长宁大长公主派人来了, 容思勰不敢耽搁, 连忙道:“快唤人进来。”
公主府的女官红莲站在堂下, 端端正正给容思勰行了一礼,然后说道:“禀郡主,公主今日精神不济,想唤郡主过去说说话。”
“好, 我这就来。”容思勰站起身,连衣服都懒得换,随意点了几个侍女就跟着红莲往外走。明曦院的侍女看着摊了一桌子的礼单,问道:“夫人,这些礼单先收起来?”
“不必,我很快就回来了。连翘,礼单有一处我拿捏不好,你把前几年的礼单全部取过来,我回来后要用。”
“是。”连翘应声,朝外走去。
可是等连翘抱着一摞礼单回来,又等了许久,还是不见容思勰回来。
“郡主怎么去这么久。”连翘喃喃,对绿幕说道,“你去公主府走一趟,问问郡主打算什么时候回来,屋里该摆饭了。”
“哎,好。”绿幕一迭声应下,扔下手中的事情就往府外走去。
过了街,绿幕跑到长宁公主府的侧门,殷勤地和门房的人说话:“郡主现在在哪儿呢?该吃饭了,我来唤郡主回去。”
“郡主?”凑巧路过门房的嬷嬷感到奇怪,“郡主今天没来呀。”
绿幕当时感到心都凉了,声音不知觉抬高:“不可能,是红莲亲自来的,郡主怎么可能不在!”
嬷嬷也感到事情严重了,她肃着脸色说道:“今天一天我都在公主面前伺候着,公主没有派人去找郡主。来人,去把红莲叫过来!”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红莲悄无声息地消失在长宁公主府,连同一起消失的,还有容思勰。
很快,宸王府和承羲侯府的几位主子都接到这个消息,每个人都被惊得肝胆俱裂,这种时候,敢绑架容思勰的人,还能有谁?
幕后黑手几乎不做他想,就是大皇子。
宸王立刻派人在城中排查,萧老爷子也在暗中寻找容思勰。
他们心急如焚,可是还不敢对外声张,只能谎称容思勰去公主府陪伴长宁大长公主,然后私下里加紧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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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思勰醒来的时候,脑子里还有些晕。
她怎么也没想到,跟了长宁公主许多年的女官会突然向她下手。
但事已至此,再想这些也无用,容思勰捂着头支起身,悄悄打量周围。
屋内无人,光线很暗,而且还有些潮湿。容思勰的心有些凉,看着柱子的规制,这分明是宫里,而且这样潮湿,多半还是老宫区太极宫。
这就有些麻烦,如果她被关到城里,她想办法弄出些动静,宸王的人总能慢慢摸过来,可是宸王府在宫里的人脉实在不算多。虽说老宸王是皇子,但是如今已过去了三代人,宸王府和宫里的联系越来越远,所以宸王府的势力主要集中在长安城内,宫中人手仅是平平。
至于萧家就更不必说,萧家上一次和皇族扯上关系还是开国年间,这都多少年过去,萧家对宫廷的把握早已衰落下去。
容思勰心里叹气,被关到宫里,这可真是撞上了宸王府和萧府的短板。但是处境再危急,也要想办法自救。容思勰忍着不适站起身,迅速将自己身上的防身之物藏到周围,虽说这些东西带在身边最稳妥,可是万一被搜身,那就糟了。
容思勰迅速藏好后,这才故意发出声响,装作刚刚醒来的样子,推门朝外走去。
一打开门,她就看到两个侍女守在门边,看到容思勰出来,这两人面无表情地说道:“外面风大,请夫人回屋。”
“这里是哪里?我的侍女呢?你们的主子到底想做什么?”
看门的侍女就像哑巴一样,完全不做理会。
“行,不说话是吧。”容思勰深吸一口气,忍无可忍地说道,“那你们能不能好好办事?衾被是潮的,屋里湿气那么大,不知多久没有通风,而且炭火也不足,你们如果在我手下办事,这样做是要被扣月俸的!”
两个侍女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吃惊。这位主为什么理直气壮地挑剔起环境来了,她不知道自己被劫持了吗?
容思勰手轻轻护着自己的肚子,姿态高调,有恃无恐地说道:“我有孕在身,受不得凉也受不得累,你们不把屋子收拾舒服我就不进去,外面这么冷,我出点事多不好。你们主子费尽心思把我绑过来,肯定留着我的命有大用,他可不想看到我在这种小细节上出闪失。所以你们坳不过我的,按我说的去换吧。”
“这……”两个侍女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正在僵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