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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吴祈宁站在穆骏身后朝盛年礼貌地微笑,好像一只应声虫:“我病了。你不能这么对我。”

    盛年冷哼一声,声音里血气满满:“我看你好精神啊。早不病,晚不病,偏偏这个时候病!你什么意思?我不就是跟税务局吹了个风吗?我什么真凭实据都没掏出来啊。你风吹就倒吗?吓唬穆骏对不对?”顿了顿,他自己擦了把脸:“也是你自己笨,用什么ups给我发什么狗屁倒灶的陈年旧案,直接email的话……我……我也不会出手……”

    吴祈宁点点头,她相信。

    互相掌握毁灭性武器,上回出这事儿是古巴导弹危机。这回她去的无疑是赫鲁晓夫的角儿。

    不过盛年的表现无疑不如肯尼迪总统,肯尼迪好歹没兜出来赫鲁晓夫的桃色花边儿,也算仗义。

    她冷笑一声:“所以你跟董事长胡说八道什么我跟韩毅的事儿。”

    盛年怒吼:“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不是也说我跟宝娜娜!”

    吴祈宁急了:“我没有!刘熙姐都要掐我脖子了我也没说过!不信你问她!”

    盛年目眦欲裂,跌坐在沙发里,眼泪都掉出来:“可是小熙以前不是这样儿的!她……她不是这样的……”

    穆骏咳嗽了一声,挠了挠鼻子:“讲真,哥,我以为你不喜欢嫂子……”

    盛年颓唐地点了点头,惨然一笑:“嗯……我不喜欢她,我……我爱她啊……”

    吴祈宁和穆骏面面相觑:这可比不喜欢严重了。

    一缕朝阳射入客厅,斑驳地打在盛年的身上,好像话剧舞台里,他是无可置疑的男主角。

    认识盛年这么多年了,吴祈宁不可否认,这家伙的眉眼端丽动人,眼光到处,直指人心。

    纵然今天潦倒涂地,也让人看着心生不忍。

    至此,吴祈宁坚定地认为:颜值在线,是世界上最大的不公正。

    吴祈宁玩儿着手机想:刘熙对着如此大好郎君能甩门而去,估计也是恨透了丫挺的……

    事实证明,抒情这个事儿,一开头儿,就拦不住了。

    盛年居然也不能免俗。

    那天上午,吴祈宁和穆骏肩并肩地坐在盛年对面儿,耐心地听着他絮絮叨叨……

    那是一个美少年和傻姑娘的故事:一个咬了咬牙卖身投靠拿了救命的项目,一个以为王子大人看中了灰姑娘高兴地不敢睁开眼看他。

    婚后的生活很平淡也挺温馨。盛年刚刚开始自己的事业挑战,风口浪尖,一险接着一险,倒是也没什么多余的心思想别的。

    刘熙温存体贴,倒好像他的大姐姐。

    很快就有了儿子,之后,盛年有时候错觉,刘熙是自己过世了的妈……对自己百依百顺,无微不至,无条件地爱着自己。

    盛年毕竟从小漂亮到大,喜欢他的女孩子也是车拉斗量,扪心自问,好像刘熙这样对他无微不至的,也是绝无仅有。

    渐渐的,他就习惯了……

    习惯了温柔的妻子,习惯了可爱的儿子,习惯了永远安定稳重的大后方。

    有刘熙在,盛年就永远不会慌。

    水滴千年,顽石也穿。

    所以当刘熙甩他一个嘴巴子的时候,盛年真是觉得心口都炸裂开了。

    他才知道:自己不能没有刘熙。

    真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刘熙已经成了他的命!

    吴祈宁倒抽了一口凉气,回头看穆骏:盛总还真是……玩脱了……

    穆骏很茫然地听了小半天,说:“那你倒是告诉她啊……”

    盛年用看傻逼的眼神儿看着穆骏。

    吴祈宁心说:何不食肉糜……

    她本来以为自己会幸灾乐祸的,但是她发现:自己没有。而且并不遗憾……

    看看手机几乎没电了,吴祈宁结束了这段儿偷偷摸摸地录音,存了档,她毫不犹豫地把这段儿音频发了出去。

    收件人有刘熙也有宝姐。

    她觉得自己对得起闺蜜,两个都是。

    这等儿女私情,吴祈宁以前是不干己事不开口的,她今天想开了,觉得朋友么……怎么也得担着点儿干系……

    哪怕将来两头儿都恨她。

    她也对得住良心了。

    擤了半天鼻涕的盛年终于慢慢从极端的情绪里缓了过来。吴祈宁好心地端过来一些吃的,盛年好歹二三地垫了垫肚子。穆骏有眼力见儿地倒了一杯热茶过来,盛年抿了两口,终于灵魂归位了。

    他们俩对视了一眼,无声地和解了。

    其实这俩人昨天电话里大声小声,为了吴祈宁,已经吵了个不亦乐乎,存了互相宰了对方的心思,磨牙一宿。

    可是人怕见面儿,今天两个人实打实地面对面了,这么多年兄弟的情分,倏地,又冒出来一丈三尺多高。

    何况人家吴祈宁并没有追究的意思。

    那就这么算了吧……

    毕竟她不是武媚娘。

    他也不是长孙无忌……

    别说我们是文明古国历史悠久,人家美帝不过二百年资历也活得有滋有味。看得太多了,人就容易脑补太多,给自己加戏。

    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那天,三位灵周科技的总经理面面相觑地互相打量,实打实地坐困愁城。

    同着明人不说暗话。对着盛年,吴祈宁不愿意再提那些我不干了之类的矫情说辞。

    生有地死有处。

    纵然不干了,也要交代清楚。

    万一人家能另请高明呢?

    不用各类报表笔记,吴祈宁也能说出来灵州滨海公司的各项数据来:现金、银行存款、库存、原料,未来产品的交期,应收账款……以及各种预交税金和罚没支出……

    更别提还有那些虎视眈眈这块儿地皮的魑魅魍魉……

    一项一项地报出来,字字都是扎心口。

    盛年和穆骏的脸色白了又白。

    吴祈宁抱着膝盖坐在盛年对面儿,一脸豁出去了,她微微摇晃着身子:“我还真是没脸见你,盛总,滨海公司现在山穷水尽,资金链算是已经断了。我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顿一顿,她咬着嘴唇说:“我昨天真想就死在外面完了……实在是……不知道怎么跟你们两个交代……”

    盛年叹了口气:“你死了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我们还得出钱发送你……”

    穆骏不悦地皱了眉头,吴祈宁苦笑出来:“盛总说的也是啊。”

    盛年把手里的笔一扔,以手盖脸,倒在了沙发上:“其实我们越南公司也是山穷水尽了。你劫走了韩毅的货款。我下个星期工资都发不出来了。”叹一口气:“你们俩都是见识过越南罢工的人。知道他们工会有多厉害,可不像咱们大陆工人这么老实。如果我们钱跟不上,打砸抢烧,也不是没有可能。到了那一步儿,可就全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