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着叶长安道,“徒弟都有一个了。还是个鬼魂,你的眼光一如既往新奇的很。”
叶长安心说不仅有一个,还有俩现在没在。不然可真要热闹龙泉。拍了下李郜白,“冷静点。她今晚住我们这。”
李郜白平复了下心情,“咦咦咦?她能看到我!”
这傻孩子。叶长安抚额,“她是狐族。”
胡雪璃瞥了他一眼,完全不把他当对手放在眼里。
李郜白:“……”等等,那个争宠的眼神是怎么回事。心思急转,幽怨的很,“师父,你又在外面招惹人家了。”
“谁招惹了,”叶长安把李郜白推进屋,“忙你的去。”
李郜白一步三回头,只不过之前对胡雪璃的惊喜,变成了满满的警戒--这妖狐可别想拐走自家师父。
叶长安给她安排房间,胡雪璃抱着胳膊打量别墅,皱眉道,“你就住这儿?一点没我们青丘好。”
叶长安拿了被子给她铺床,闻言笑了笑,“青丘再好,也不是我的家。而这里是。”
胡雪璃慢慢放下手,一张绝美的脸显出点郁郁寡欢,“就因为这个理由,你不肯回去?你明明知道不管你的根脚如何,在我们几大家族心中,你都是--”
“小狐狸,”叶长安打断她,带着不可置喙,“名不正言不顺,我到底不是妖。更何况我对妖族的事也没兴趣。”
胡雪璃咬唇。
叶长安路过她身边,揉了揉她竖起的耳朵,“休息吧,晚安了。顺便一说,能再见到你我很高兴。”
胡雪璃伫在原地,等她走远后愤愤咬牙,“骗子!”
说什么高兴,一点都没显出高兴的样子!都没像以前一样抱着她一天到晚不撒手!她六条尾巴挥的都要打结了,她都没摸一下!
“喵”原本在屋顶晒月光的小黑闻到妖气,忙不迭蹿下来,就看到一个妖媚的女人笑的狰狞,身后尾巴狂乱挥舞,影子落在墙壁上吓死个人。
“喵!”小黑凄厉惨叫,爪子打滑了下,夹着尾巴一溜烟跑了。大妖怎么来家里了,惹不起惹不起。
“猫妖?”胡雪璃红唇勾起,眼中闪着寒光,“行啊,又是鬼又是猫的,养的还真多呢。”
走着瞧,抢不回她心中第一宠的位置,她就不是千年狐妖、狐族第一美人胡雪璃!
胡雪璃恨恨在心中又给她记了一笔,摩拳擦掌就等着拍戏的时候讨回来。
而叶长安还一无所知,照例上天台修炼。
她倒也不是多么勤奋刻苦,纯粹打发时间而已。反正大半夜的闲着也是无聊。
打坐没多久,又进入到梦境里了。
她垂眸,发现自己正坐在榻边,榻前置案,案上放着漆盘、耳杯,案前置一盛了酒的双耳铜樽,而窗棂作成如笼扣于窗外,一饰一物无不显示出这是在汉朝时期的屋子里。
有人推门而入,脚步稳重,一道温雅嗓音传入耳中,“累了吧,这就给你洗漱。”
还是上次那个道士,他已经除去面纱,换了身深蓝色的纱衣。
他端了铜盆蹲到她身前,她额前的黄纸挡着视线,烛火飘摇光线昏暗,又是逆着光,眼睛费力看也只望到对方模糊面部轮廓,五官更是看不真切。对方润了绢帕绞干后,细细擦拭她的脸颊,动作轻柔,小心避开符纸部分。
她翻着眼瞪他,道士轻笑,“可不敢给你弄湿,否则又会像之前一样失控。乖一点。”
擦完了脸颊,他重新拧了绢帕,又握住她的手擦拭。温言浅语说着明天的计划,可惜他对着一只没有思想和感情的僵尸,注定不会有半分回应。
对方也习以为常的态度,给她擦完了脸和手,道士又重新换了铜盘打了温水,给她脱袜洗脚。
叶长安一直静静凝望他,虽然不太懂人类的感情,也知道对方的行为是极其亲密的,他真的对她很好。
帮她洗漱完,放下发髻,道士自己才去洗漱,尔后回到榻边,替她除去外衣放置在一旁,将她放倒在矮榻上,调整好姿势,双手规矩放在身侧,双腿伸直。
叶长安看着眼熟,一琢磨想起来了,这姿势简直跟小僵睡觉时一模一样。
道士在矮榻外侧躺下,矮榻比后来流行的床要小一些,两人躺着稍挤,他曲指弹出劲风,吹熄了蜡烛,室内陷入黑暗。男人侧身拥住她,叶长安正想这么近,就着投入窗户的月光总可以看见对方容貌了,就见大掌压下来覆盖在眼上朝下一抹,耳畔响起温润如玉的嗓音,“睡吧。”
眼前霎时一片漆黑。
看得见个鬼。
身体被阖上眼,僵直躺着。叶长安在这具不能动的身体里,听着身旁的清浅呼吸,思维渐渐发散。
对方也是胆子大,居然敢抱着只僵尸睡觉。话又说回来,这道士和她,到底是什么关系?
她会变成这样,是因为这个人?
不知不觉,思绪抽离身体。叶长安醒来睁开眼,发现眼前像是覆盖着什么,依旧不能视物。
触感冰凉,像是谁的手掌遮住了眼睑。
有人在身后。
叶长安想转头,发现对方一手按住她肩膀,锢着她不能回头。
她的指甲霎时弹出如利刃出鞘,在月色下泛着寒光。
而下一秒,在梦中听到过的温文尔雅的声音带着笑意在耳畔响起,“猜猜我是谁。”
叶长安扯了下嘴角,“那个害我变成现在这样的道士。”
那人轻咳了下,“也不是害……再猜。”
叶长安心念急转,轻唤,“文卿?”
“再猜。”
“小僵。”叶长安决定对方再让她玩猜人游戏,她就不客气了。
对方的手牢牢覆盖在她眼上,“道士、文卿、小僵都是我的一部分。记住了,我叫容玄。”
说这话的时候声音依旧是和煦若春风拂面,而语气是不容置喙的,不经意间流露着上位者的矜傲。
叶长安垂眸,长长的羽睫触到对方掌心,“说罢,你到底是什么人,何至于两千年了还阴魂不散跟着我?”
想想对方一言一行透露的亲密和细心照顾,而道士年约三十多,修士驻颜有术看不出真实年龄也是正常。
叶长安忽然有了个大胆的猜测,“难道说,你是我爹?”不然什么仇什么怨,死了几次都不放过她。
这一次换对方无言以对了,敲了敲她脑袋,悠悠叹息,“还是跟以前一样,朽木不可雕也。”
说完这话,遮挡住视野的手掌消失,叶长安扭头,身后已不见人影。
她立即一个鹞子翻身,从窗户钻入下方小僵的卧室,扑在他身上掐住脖子,“喂,你还没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男孩睁着黑漆漆的眼睛,纹丝不动的视线落到她脸上,一言不发,或者说根本开不了口。
叶长安偏偏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