萎。”
枯萎,像母亲当年一样吗,生生陨灭。
“没有任何办法吗?”
望舒上神半晌没有回应,直到颜渊看向他。被颜渊眼神里的认真所震,“你无论如何都要救他吗?”
颜渊的眼神告诉了他。
“只有一个办法,上古禁术,移花接木。方法我告诉你了,你好自为之。”最后看了一眼,望舒化为残影飞走。
颜渊回到阁内,看着在安魂香下睡得无比美好的相柳,眼神焦灼在他身上,再也无法移开。
移花接木吗,以命换命。还好,有办法可以救你。
那一晚,颜渊抱着熟睡的相柳,睡了长长的一夜。
确实的触碰到怀中所抱的真实,令他感激。
那一晚,他在相柳耳边说了很多很多的话,比他这些年说的都要多,只可惜熟睡的人是听不见的。
那次你走之后,我在人间住了一年。想看看那些年中你在那里看到的是怎样的景色。
晴川早已不复你我相识时的样子,却仍是热闹喧嚣。
冬天指间雪融化的时候,总想起遇见你时覆盖白雪的枝头。明明是冰冷,却为何煎熬的心都灼热。
又一年的上元佳节,却再没有留意过那些繁琐,看一切隔雾笼纱,只有在梦里见你时才多了一丝感觉。
神王相柳,已是太遥远的岁月。春风十里,停在初遇桥头。你身后的花开如雪,满树银光。
雪满肩头,风景一如记忆里的温柔。
那年故地重游,过了枫桥,便看见了雨花楼。
天上明月依旧照着人间别离,指间落梅似雪,花灯逐夜。
那晚烟火,升落明灭中,照见一生的痴缠。
当年听谁曾言相思易。
换我心,为你心,始知相忆深。
还有谁陪我去看那场陈年旧戏,牵我衣角,一路奔逃。
我想你醒来之后,一直一直永远陪你去看每年的上元灯火,雪落梅香。
次日清晨,相柳是在颜渊怀里醒来的,最初的恍惚过去后,颜渊被一脚踹到了地上,却笑了出来。
想到昨夜,对着那个一直讨厌的家伙,现在看来却有几分顺眼了。
“我把他交给你了。”
“我绝对会照顾好。”桡棠最后瞪了他一眼,走了。
“这是什么?”相柳看着颜渊递到他手上的东西,样子倒是很好看的。
“荷灯,你转世凡人的时候很喜欢的。”
“不记得了。”
颜渊一窒,虽然知道,但从确实相柳口中听来,还是有杀伤力的。
“为什么要给我?”
“那时你问我要的,今日终于有机会亲手给你。”
荷花灯之夜,白莲形状的河灯正中,燃满满一河,璀璨摇曳。
九州同一月,天涯共此夜。心里那种感觉奔腾没有出口,不知如何说与人听。转头看见了那个人,那人也正看向他,忽而一笑,春风化雨,伸过手握住他的,“我知道的,海上升明月,天涯共此时。”
相柳眼色越来越深,忽而手掌用力,捏碎了那盏薄薄的灯。他抚着心口,痛苦的俯下身去。
“你怎么了?”颜渊忙抓住相柳的手,去感受他体内的气息流动,却被相柳大力推开了。
“你给我滚。”相柳后退几步,靠在了殿中柱子上,“什么花开同赏,花落同悲,全是诅咒。我贵为风流神王,却被一个无耻小辈玩弄,你很有成就感是吗?”
颜渊本想上前扶住他,听了这话定在了原地。
这些相柳不该知道的,他明明忘记了。
“你一直记得……”颜渊艰难的吐出这几个字。
“我选择了忘记那些,时间久了,竟有些真的认为那是一场梦了,我觉得我已经忘了,你却又犯到我眼前,是想我死吗?”
心字成缺,痛都刻到了魂里。
“不是,我只是想……”颜渊说不下去了,相柳看着他的眼神令他无地自容,像是被凌迟一般。
“什么都不用说,你离开吧。”
“我答应过秋凝的,护你周全。你不用担心自己的小命。”
“不,至少让我陪你,到你完全好了为止。”颜渊走过去,抱住浑身颤抖的相柳。
怀抱很暖,像是千年前感受到的那般,比火焰珠更暖。
突然相柳伸出手捏住了颜渊的下巴,那年长夜褪色,雪落残香,也是这样的温度。
依稀旧日里的时光,枫桥圆月,黑衣翩然而至,身后灯如星雨,月光下真如环境。
前尘往事漫如流水袭来,尘封的记忆涌现,血色印染的霜润,手心透过的温度,
有温润暖暖的触感蔓延在唇齿之间,是最美的味道。
那是……相柳的吻
意识到这点,颜渊化被动为主动,吸允啮咬那让人沉沦的诱惑。
相柳这一生,尝过的芳唇无数,印到脑子里的,却是这样一个粗暴带着微微血腥味道的。
第7章 7
画桥柳枝,荷花满堂,薄烟雾霭……
千年之后的绿柳山庄,依旧是人间仙境。
暮野四合,沉水袅袅中,颜渊视线在看见披发懒坐窗前的相柳后,融化成了一片浮光掠影的恍惚……
如果说重生之后的相柳对他,是全然的恨。那么水月阁下的那一吻,便有了说不清的味道……
相柳只穿了件月白色长衫,斜倚在长榻前。头发披散着,唇色越发的艳丽。内衫的襟口有些凌乱,露出一截白皙的胸口,整个人散发出一股妖丽的气息。唇畔一抹殷红,白衣显纤骨,更为撩人。
相柳是通天天狐,而狐的本身带着魅惑。那些昔年听闻过的,关于相柳的传闻,这个男人当年是如何惊艳九州的。
颜渊只觉得脸上一阵发热,直直的看着他。在思考之前,手已自觉抓住眼前人的肩,将人抵在了柔软的床榻间。昨夜吻的余韵似乎还残留在唇畔,相濡以沫的交融。
黄昏暮影里,颜渊看见相柳慢慢抬起头,双目异色,只是那样静静的看着他。
颜渊一震,松开了手,相柳的眼睛,那是征兆……
依稀记得,几万年前魔兽横行的大战中,这人紫衣黑发,缓缓拔出腰间的剑,挥斥间,斩断数百里生迹。那时他和母亲在神木观战,只记得那一剑的杀气似乎都蔓延到了战场千里外的神木。
年少时的他,是很少见到传说中的神王的。相柳周游各界,偶尔来看母后,那时才能看见他。
记得有次过了很久很久,相柳才回来。那天颜渊从长长的城墙上跑下来,就看见站在一片落叶中的那人,红叶点点,纷繁如雨,而相柳靠在树下,转头看向他。
印象中唯一的一次看见他流血,是和父王并肩作战。
唯一一次为这人撑伞,是碧水之渊的泛滥,整个神界都沾染了水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