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根本来不及回来参加,不得已,只好由她陪着祖母过来。
怀莲莫把手里的请柬交给门口的侍者,由他引领着到二楼的珠宝展区,展区里冠盖云集,有明星,有商贾,甚至还有一些经常可以在新闻里看到的政治人物都偕着夫人一同前来。
诺大的珠宝展区被划分为二,一区是展览收藏的珠宝,另外一区是今晚的珠宝秀。
怀莲莫身为赞助商,被邀请上台致辞。
徐烟双眼注视着台上致辞铿锵有力的怀莲莫,嘴角轻扬,她的父母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因为一场空难过世,她从小跟在怀莲莫的身边长大,最敬仰的人也是她。
虽然怀莲莫头发已经花白,但背脊挺直,脸上的皱纹也不多,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一个年近七旬的老太太。
怀莲莫致辞过后,从台上下来,徐烟站起身迎着过去,从一旁侍者的手里搀扶过她,巧笑嫣然的开口夸赞,哄的怀莲莫心花怒放,自己唯一的儿子英年早逝之后,他留下的这颗独苗便成了她的心头肉。
徐烟握着怀莲莫的手,低声的和她说着话,蓦地,台上传来一声熟悉的男声。
似大提琴般低沉,醇厚的声音通过话筒,穿过展厅四周的立体音箱环绕在整个空间里,徐烟握着怀莲莫的手无意识的收紧,心跳在一瞬间加快。
她没想到他会来这场珠宝展,因为她听说过他甚少在人前露面。
即使没有见过他,她还是一下子寻着声音认出了他,只是现场听起来,这感觉,比从耳机里听到的,要震撼的多很多。
她眼睛随着声音望向台上,那一瞬间,她突然理解了朱莉在遇见布莱斯时看他的眼神,她想她现在的神情怕也是跟她不差分毫的,只是面对的人不一样罢了。
台上的年轻男人眉眼深邃,面容冷清孤傲,身姿笔挺修长,穿着考究的手工三件式西装,整整齐齐,一丝不苟。
只是双眸里半点儿温度不带,让人看着忍不住打个冷颤。
珠宝展为了使展览的珠宝更加夺目,整个大厅的灯光自然都是精心调制过的。
可这会儿在徐烟的眼里,这个男人在璀璨的灯光映射下,把那些眩人心目,价值连城的珠宝光芒都尽数掩盖了去。
徐烟心神被震住,只定定的望着台上的男人。
江应天。
原来陪伴了自己三个多月声音的主人,竟是长得这副模样。
是因为外形太过出色,才会对隐私异常在意吧,所以自始至终在商业杂志,新闻里从来都看不见他的照片。
许是徐烟的视线太过炙热,江应天致辞完下台时特意往她这个方向看了一眼。
那一眼,两人四目相撞,让他脚步微顿,波澜不惊的面色上有瞬间的诧异和怔忪一闪而过,速度极快,以至于无人察觉。
包括一直盯着他看的徐烟。
虽然只短短两秒钟的时间,徐烟还是红了脸,她没想到江应天会突然往她这个方向看过来,而且,他好像发现她一直在盯着他看了。
因为,如果她没看错的话,他回过去头的那一瞬间,嘴角,是向上扬着的。
///
那天阳光甚好,她像一缕光,毫无预兆的,钻进我心里。
因为太美好,所以忍不住心动。
-江应天
江应天一周只去公司一次,就是周一这天早晨。
接管江门六年以来,从江家到公司的这条路他走过无数次,但是自三个多月以前的那一天开始,这条路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因为和公司隔着两条街口的那家花店。
那天司机开着车如常的停在十字路口等红灯时,他从手里的报表中抬起头无意间往外看,却不小心撞进了一缕阳光里。
纽约夏日的阳光,还不到九点就热烈的让人睁不开眼。
女孩穿着一件连身的浅米色亚麻长裙,脚蹬一双白色的帆布鞋,捧着一束包装精美的白色花束从花店里出来,忍不住抬手遮了遮炙热的阳光,斑驳的日光穿过那纤细的指缝落在女孩微眯着眼睛的粉嫩脸颊上,画面美好的竟让江应天有一瞬的愣怔。
看着女孩脸上那柔软的笑,江应天突然像是理解了怦然心动这个词所为何意。
那副与世无争的娇俏模样跟他从小穿梭在的尔虞我诈是那么的不一样,却又让他心动。
30年来,他对爱情毫无敬意。
可是那一瞬间,他像是对此突然有了期待。
愣怔的瞬间,绿灯亮了,车子缓缓汇入车流之中,等江应天回过神往后看时,女孩已经不在原地了。
那一瞬间的感觉,是失落还是惆怅?
江应天思忖半晌,忍不住发笑。
可能只是像他母亲说的那样,他到了该结婚的时候了。
-
那天过后第二天,江应天因为江门第二分部的事,在欧洲做了三个月的空中飞人,因为a&j的这场珠宝展,他今天下午才从英国飞回来。
只是没想到,第一天回来就看见了她,更没想到,时隔三个多月他竟然一眼就能认出了她。
那短短的两秒钟,他也能看出来,她跟上次全然不同的装扮。
米白色的晚礼服衬着有些娃娃脸的她娇俏可爱,可垂落在颊边和颈侧的几缕秀发又让她多了几分小女人的妩媚。
唯一一样的,是那眼睛里清澈又柔软的光。
像夏日森林里翩然的精灵。
那种他以为只存在于童话中的精灵。
江应天缓出一口气,视线移向自从他下台之后就不敢在看她的小女人,嘴角轻扬。
如果三个月前看不见她时那一瞬间的心情他没理清,那这会儿,他却对他心里的感觉异常清楚了。
失而复得吧?
是的。
失而复得!
既然如此,还有什么理由错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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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母没有跟她说这是一场相亲宴,她丝毫没有准备。
她的装扮没有问题,她指的是心态,她知道之所以祖母瞒着她,是因为怕她拒绝,而只要她拒绝,祖母是绝对不会强求她的。
可是这一瞬间,她是有些怪祖母的,如果祖母提前告诉她跟她相亲的是江应天,她不但不会拒绝,还会打扮的更精致一些。
侍者拿着菜单离开,对面的男人视线落在她身上一直就没离开过。
即使她并没有抬头看过去,那灼热的视线仍旧烧的她耳根发烫,他一直没开口,只是一昧的盯着她看。
徐烟指尖捏紧了摊在腿上的餐巾布的一角。
她鼓着勇气抬头迎上他的视线,那一瞬间,心漏跳一拍。
面前的男人和展会当天那个清冷孤傲的人一样,却又不一样。
浓如墨色的眸里似是洒着细碎的光,闪烁的叫人移不开眼睛,原来,他的眼睛是可以有温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