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往哪里走走,才总是最熟悉的样子,她不想留下距离,更害怕距离留下的是回去后的沉默。纹身姑娘正视自己的内心,对于原溪的离开没有怨责,只要他回来,在身旁。至于原溪担忧的,在另一个城市熟识的人看到她,她挽着原溪,这不是她想担忧的事。走了一段,原溪也渐渐放下这份担忧,或许终究也是逃不过最熟悉的记忆,最熟悉的她。
一条路没有方向走了一天,离开名典小屋很远。纹身姑娘变成一滩自由温热的水,或者她以前是一只鹧鸪鸟,现时是只百灵鸟,与原溪亲昵起来。可见的,吃的喝的玩的,都一起尝试。一切都如此简单自然,停下来的时候,坐在路边,街上的人匆匆的走,拥挤着忙碌着。他们就在路边坐下,纹身姑娘靠在原溪身旁,乐呵呵笑着。夜色降临,多了天空里闪烁的星星,纹身姑娘拖着原溪洗了相片,背景是昏黄的霓虹灯里往前走,只留看到背影的俩人,雪花飘在路灯光晕处。她记得他离开的时候,正是一个人背起行囊,走进初雪的夜色里。所以拿着相片说“这样就好了许多。”
回程的路要快的多,用一天走出去的路,半个小时俩人就到了桥头,走出地铁地下温暖的防空洞,夜色里吹来寒冷的风,风里夹着几片雪花。踩过没有足记的桥头雪地,回了家。小楼里窗户里亮着灯光,可能天花板上的灯轻轻摇晃着。纹身姑娘将旧吉他在花纹墙壁上挂好,趴到床里,原溪脱掉外衣随后。
………………
伸直的手臂压在纹身姑娘背上,手指轻弹她的侧身。纹身姑娘反身缩进他怀里,说起白天碰到的孩子。
“原溪,如果那时候的我们有能力抚养。你心里会是怎样的坚持?”
“我多想留下他,他是我们的孩子,来到你的肚子里,这是与我的缘分。到如今,我欠他的不多,只不过一份出生的机会。”
“如果留下他,我也许就留下了你。”
“对不起!”原溪这样回答。
她嘟着嘴,亲吻他的眼角,眼角流下来苦涩的泪水,像吞下秋天成熟后仍旧发涩的柿子。如果对于曾经,对于未来都只剩如果,也只有泪水能安抚不安的灵魂。当他们□□的擦掉身上的汗水,原溪从被子里漏出来一个头,点了烟,深深吸一口。纹身姑娘起身坐在床边的椅子里,往自己手背上画,画他嘴里吐出来的烟雾,轻飘飘抓不住的样子。
“怎么办呢?”她问道。
“这是注定要发生的事,我害怕。”原溪来名典小屋前哀伤的同纹身姑娘说起过,他信誓旦旦的想要毁掉拥有的生活。纹身姑娘感到惊喜,似乎原溪离开了一段日子,是这样的。他像个贪玩的孩子,叛逆无比,离开家离开母亲的保护,去了一个遥远的地方,与能让他欢喜,让他感到安全的人一起玩耍。可很快新鲜劲过了,欢喜不再,他便累了,倦了,开始想家,于是回家,母亲欢喜的迎回他。纹身姑娘当自己是母亲,原溪要毁掉他追寻到的家,再回来这个老旧的家,她欢喜着,忍不住拍手叫好。还能再拥有原溪,像他从来没有离开过一样,真好。
“那意味着你仍旧没有长大,或者变成了坏孩子。”但纹身姑娘担忧,担忧原溪如离开自己一样,离开那个已经有了合法名义的女人。他们的名字被写在红色的本子里,无人能将他们分开。而若他自己离开,他就变成了一个坏孩子,他甚至早已相信,世界给他证明了这样的离开不是错误的,女人离开男人,男人离开女人,都可以是正确的抉择。
“这也不是我的原想。我满腔热情的去到她身旁,我信任的,我能给她幸福,也能让自己幸福。可是这不对,如你总是坚持爱情的珍贵一样不对,我总坚持生活只有现实也不对。她的父母如此霸道,我无力承受。”
“可是,原溪,你爱她不是吗?因为爱她所以成为她的丈夫。”
“是的?我想我的确爱她,但那是爱过。我想我可能做得不够好,惹怒了她的父母,我可以改正进步的,真的。但她使我感到冰冷,我的骄傲被践踏,她的冷漠如此冰冷,我几乎不愿意承认我不爱她,是的。但当外来的问题展示出她与我之间真正的温度,我像是一片自由生长的落叶,我想我不能再爱她,如果我爱她,我却感到她不爱我。”
“因为爱我吗?”纹身姑娘想要一个肯定的回答。
“我不知道,或许谁也不爱,不再提起爱情。”原溪孤独的说。
“可你若爱她,就得学会忍受,给她宽容,付出自己再收回回报。”
“我被你宠坏不是吗!你让我变得如此骄傲。”
“可你离开了。”
☆、第 10 章
大抵如此,有一个人犹如迫不得已离开,俩个人因为相爱而重聚。但爱与不爱,都已经不是初时才开的柔花,它看起来,偶尔高洁得不好靠近,偶尔诱惑犹如陷阱。即使不确定它到底有什么意义,毫无疑问,它比一切更珍贵,谁能不流着眼泪惊叹破镜重圆这样的奇迹呢?纹身姑娘想到,原溪没离开过,至少从缥缈的灵魂印记上来说,自己没有忘记,他就没有离开过。可他为何总是从远方陌生的城市回来看看呢?她从原溪口袋里掏出来小心保存的纸,离婚协议的简单范本,这样写到:无感情纠纷,无财产纠葛,无子女抚养权争执,俩人感情不和难以一起生活,申请离婚。
这协议带着几分平淡,没有一点伤感情绪。原溪正熟睡,皮肤柔和像个襁褓里的婴儿,她感到有些陌生。
下雪的街头,他背着行囊离开,从学校门前属于他们的小店视野里消失。纹身姑娘记得自己的样子,靠在店门上,像只慵懒的犀牛,断了角的。原溪离开,没有回头,甚至连挥手告别都没有,纹身姑娘盯着雪下灯火里他的短发,他背后的行囊。前一天晚上原溪决定离开,纹身姑娘觉得自己流光了所有的泪水,恐惧害怕也就得到安抚,原溪仍旧温柔,用纸巾替她擦干眼泪,然后自己流着泪,却无人擦,他显然舍不得离开,哽咽着说“对不起!”先表达他内心的不舍与愧疚,红着眼继续说“我什么都给不了你,甚至我也一无所有。”纹身姑娘自是坚决否定原溪的落寞,对他说“你还有我,绝不会一无所有。”原溪吻她,说“正是因为你我才一无所有。”纹身姑娘想,原溪是不得不离开,生活像座山压在他的肩膀上,他应该被原谅的,他累了,找个舒适的角落躲起来。这可不是伸手往别人的衣兜里不被人发觉的偷点东西,纹身姑娘相信他,是个有梦想的男人,说有一天要给她整个世界。是的,纹身姑娘不能如此自私的将原溪捆绑起来,她赞成,男人的梦想高于一切。事实自然也证明,原溪离开是个正确的选择,再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