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看到。而后杯子整个被纹身姑娘扔进小河,纹身姑娘看不到小河里的河水,只听到如石子落水的空响声,杯子缓缓沉落,杯盖随河水漂开一段距离,也缓缓沉落。
小屋前偷偷来了一个人,一个男人,在桥头的时候没有被桥头的灯光照亮,沿着名典小屋四周留下的阴影偷偷而来,接着在小屋门帘里点了根烟,吸了一口,靠近栏杆,在纹身姑娘身旁坐下,坐在栏杆上,紧挨着纹身姑娘,比纹身姑娘离桥头的灯更远,似乎躲在桥头灯光映射后纹身姑娘的影子里。
“我应该来的正巧,刚好看到你往河里扔掉杯子。”男人抽过一嘴烟,双手撑在栏杆上,纹身姑娘也正手撑在栏杆上,耸着肩,开始悠然的晃动脚,男人便随纹身姑娘一起晃。
“还没走吗?估算着,你应该已经到家。”纹身姑娘扬起头,黑夜里没有掩嘴轻柔的笑。
“走前来看看你,看看没见过的名典小屋,生意如何?”
“不够忙碌,这让我很好。”
“白天路过的时候,听到人同你打招呼,纹身姑娘!”
“嗯!纹身姑娘,我很喜欢这个名字。”
星空里飘起几片散云,挡住了一些月光。也许,夜色会模仿白日太阳雨,下一次月光雨。男人手中的烟飘开,如初雨里腾起的水雾。一支烟点完,男人默默翻下栏杆,沿着阴影里来时的路离开,纹身姑娘低着头,静静坐了一会儿,月光推散了星空里本就单薄的散云,白银落地,纹身姑娘跳下栏杆,走回小屋,拉下门帘,锁了门。夜渐深,凉悠悠的,桥头又响起摔碎酒瓶的声音。
隔日清晨,纹身姑娘早早的拉起小屋的门帘,桥头的灯还亮着,煮了一杯黑咖啡放在桌上,纹身姑娘在小屋前伸展身体,发现了桥头护栏里伸出来一个晦暗秃顶的王家老头,她端起桌上为自己准备的咖啡,走到桥头将睡得囫囵,却因为清晨冰凉,冷的颤抖□□的老头扶起,靠在栏杆上。一翻折腾摇动,老头半睁着眼,羞涩的挠头,纹身姑娘就着杯子喂了老头一口热咖啡,将杯子放在老头怀中,起身对小楼里高声喊道“王家奶奶,这爷爷又在桥头等你领回去呢!”小楼里还没响起老太婆咒骂的声音,纹身姑娘已经冲回了小屋,拉下门帘锁了门。这天,名典小屋没有再开门,纹身姑娘没有出现在阳光下的栏杆上。
从这天起,一连三天,名典小屋都紧锁着门,黑色的门帘像是棺材前陈列的祭奠牌,阳光下看到也有些沉闷的情绪。当然,纹身姑娘铁定是活着的,这是因为她一个人生活被人看到生活的样子而生的肯定,没有怀疑的理由,她是个坚强的女子。只是不联系纹身姑娘的消失与生死,小屋的门也确有宽大棺材盖板的样子,即便要说这种相仿的样子全由棺材盖板与门都是木头制成的平板这点本质而被强行临摹,那就算本身代表的意义毫不相干自然也能说得通畅。但如果硬要分得这般清楚,大可说房子与棺椁同样是盒子,棺材板与门都是拦住盒子出口的障碍物,如此说来,它们的确又是分不清彼此真实存在的不同的,分得太清楚反而导致完全与别人解释不清楚。可这不算什么让人心塞郁闷的对照,小屋的门是不是能够开启的棺材板这种映像转接带来的视觉效果还得由门本身的模样定义,这样说来,门即便真的是棺材板,也不那么让人可怕的。因为门帘在前,是块厚重的黑布,硬要将小屋与棺椁相通,继而揣测到三天没有出现的纹身姑娘的生死大事,自然门帘这块黑布更具代表性,黑色与死亡是极端搭配的颜色与事件。阳光照射的时候,黑布上的经线拉出一圈月光般晶莹流华的白色线条,类似于一个由内向外扩散的漩涡。有了这样的展示,黑布就显得神秘而厚重,再要揣测纹身姑娘三日不见是死亡,才配齐了应有的祭奠亡者的沉重气息。
当然这样的揣测纯属无稽之谈,远远善意的调笑着呼喊过纹身姑娘四个字的老人们绝不赞同。只是,纹身姑娘自来到名典小屋,就很少离开,更不说白天锁上小屋的门离开,一去就是三个日夜。即使安然无恙,三日不见,也引起了总爱远远看一眼纹身姑娘在栏杆上自由自在的老人们的担忧。王家老头一连三个深夜偷出家门跑到桥对面偷吃酒,无一幸免这样的深夜都醉倒在桥头,经过三个夜晚冰冷坚硬的桥上睡眠,老头的秃顶不再光亮,唉声叹气捂着腰背走路的时间占了大半。于是不得不接受老太婆的痛骂,并一再确定纹身姑娘的重要性,没有纹身姑娘看着,排除醉酒在桥头的危险性,单说艰苦性,老头也产生也几分畏惧。这日休息的差不多,喝了大碗解酒茶,老头偷偷往头上喷了些老太婆用来驱散屋子里酒气的空气清新剂。
老头敲响小屋的门,耐心的等待着,不见纹身姑娘来开门,也听不到纹身姑娘的回应。这样一来,饶是为了偷酒喝早不知生死为何物的老头也十分的担忧起来。于是气急败坏,加大了几分手上的气力,再次敲门,没有回应。老头骂了娘,重锤小屋门,接着抬脚踹门。但名典小屋的门经过上一次被哲顺砸锁闯入,变得异常坚固。老头子一时打不开门,一番折腾,将小楼里的人全都惊动了,纹身姑娘却没有丁点回应。大事就有了不妙的味道,老人一边撞,踢,踹门,一边对小屋高声喊道“纹身姑娘……小丫头片子……”他喊叫的声音比踢门声更响亮,仍旧没有回应,小楼里慈爱的老人们都赶来小屋前,几个老人挤在一起,一起破坏小屋顽固的门。合力砸门带来的震动,导致地面都有节奏的轻颤着,等在边上的老太婆们,都开始唉声叹气的说着“多好的一个姑娘,就这么没了多可惜。”这样的话。
老头们正努力着,哪里听得老太婆们的慌张,顿时回身怒骂,随即准备再合众人之力,将小屋踹翻了方才罢休。就是这个众志成城的点,小屋的门“吱呀”打开,老太婆们瞬间忘了才说过可怜的话,微笑起来。几个老头傻傻站在门外,疑惑挠头。纹身姑娘揉着双眼,又抓了抓头顶鸟巢一般的乱发,迎着阳光张开双臂,拉了个悠长的“啊”字。
“这是怎么回事,你这丫头睡觉当死去的吗?”王家老头担忧最多,自然最先展现自己的怒意。
“啊!睡过头了,梦里梦到地震,没分清你们这群老头子踢门。这大清早的,屋子里坐不下,我给你们拿凳子,就坐门外吧,我煮茶。”纹身姑娘转身走进小屋里,开始煮茶,偷偷看了各自坐下的老人们,拍拍胸脯,暗道好险。
就这蒙混过关,茶喝过后,纹身姑娘拉起门帘,被王家老头特意交代,以后不能这样锁着门,像丢失了一样。纹身姑娘刚引动了群众担忧,心中有愧,虽是知道老头用意,也不争辩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