瞑目形容了?
alex嚣张的气焰也在此刻熄灭,他望着邢舟发愣,鼻血在脸颊上画了两个大八叉,别提多滑稽。
邢舟哭了,眼泪珠子顺着眼角扑腾扑腾往草丛里掉,无声的,压抑的哭泣。
厉水打电话叫了他助手来把alex弄去校医院,自己则站在邢舟跟前好久,然后席地坐在了邢舟边上。
蒋玲玲早从楼上下来了,她一个平常足不出户的姑娘家,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阵势,吓得在一旁不敢说话,好不容易那位血糊糊的人走了,她才小心翼翼的向草坪这边走过来。
“让她走……”邢舟突然说,声音带着嘶哑的哭腔。
厉水看了眼蒋玲玲。
“让她走!”邢舟又重复了一遍,这次说得短而急促。
“抱歉小蒋,我要处理一下学生事故,没时间再接待你了,你先回去好吗?”
“哦,好,好。”蒋玲玲立刻往后退了几步,“厉大哥,下午六点我在学校旁边的沁园餐厅等你。”
看厉水点头,蒋玲玲就离开了。
整个过程中,邢舟还保持着原来那个动作,仰躺着,眼睛瞪着天上,被alex踹中的腹部明明痛得要死,心里却还在重复着:是小蒋就好……是小蒋就好……
是小蒋就好,不是玲玲就好。
厉水也往天上看了一眼,除了白云就是蓝天,没有任何别样的风景。
两人就这样静默了好久,好在这里是一个死角区域,鲜少有人经过,但并不代表不会有人来。
正当厉水准备说话的时候,他听到邢舟说:
“你也走。”
厉水看着邢舟的眼睛,但邢舟并不看他。
几秒之后,邢舟听到了悉索起身的声音,然后是脚步声渐行渐远。
真好,真好。
邢舟又和老天爷干瞪眼了一会儿,啪一下就把眼睛闭上了,几秒之后他感觉身上被罩了一件大衣,给他从头裹到脚的那种,然后他被一双有力的手臂抱了起来。
邢舟靠在这人的胸膛上,即使在大衣的黑暗中目不能视,他也能确认这是厉水,他多熟悉厉水啊,熟悉到光听心跳就能知道他是厉水没得跑,为此,连他怕的要死的黑暗都变得不足为惧。
这就是发生在邢舟身上奇特的厉水效应,即使可能不会再牵手,也依旧可以在有厉水的时候随时触发。
他不知道厉水要把他带到哪里去,可他却像个期待怀抱的小婴儿一样蜷在厉水怀里,不问也不闹。
厉水一路把邢舟抱到了材院大楼后面的停车位,然后把他放在了自己的车后座上,自己则上了驾驶座。
“咔嗒”,厉水把所有车门都锁了起来。
“你昨晚干什么去了?”
邢舟以为厉水会问他为什么揍alex,没想到却是这个。
因为方才的哭泣,邢舟嗓子有些干涸,他吞咽了好几次唾液后才开口道:“收拾东西,然后离开你家。”
“你随意离家出走,经过我的同意了吗?”厉水的声音陡然变得严厉,就像一个教训熊孩子的父亲。
邢舟的手微不可闻的颤抖了一下,“我不是离家出走,我是离开你。”
这句话说完,邢舟明显感觉厉水呼吸一窒。
“是你要我走的。”邢舟把脸看着窗外,一句话说得像在嘟囔。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你走?”
“你说‘把所有的垃圾都清出去’,我,最大的垃圾。”窗上贴了一层深色的贴膜,印上了邢舟的脸,他用食指磕了一下自己的影像,好像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意思。
“你的行李在哪?”
“旅馆。”
“地址,现在过去拿回家。”厉水发动了车子,邢舟却迟迟不说话。
“告诉我地址。”
“你会允许我把那些垃圾再搬回你家来吗?”邢舟的问话里竟然带着奇怪的笑意,提到它们的时候他会眷念,会不自主的变得温柔。
“不会,但你可以回来。”
“我可以在你家里穿吊带吗?我可以每晚穿着睡裙缩在你怀里吗?”
厉水眉头锁紧,他从后视镜看向邢舟,目光锐利,他不明白,向来阳光向上乖巧懂事的邢舟怎么突然成了这样不知悔改的人,不,他很早之前就是这样了,只不过一直掩饰的很好。
“还有那件被你剪掉的蕾丝胸衣。”
看着厉水渐渐阴沉下去的脸,邢舟心底突然迸发出了某种难以启齿的快感,就好像他用这种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方法给那两件被剪坏的衣服报仇雪恨了一样。
“厉老师,把车门打开吧。”
自从邢舟和厉水在一起后,除了在学校的公众场合以外,邢舟都是对厉水直呼其名,像这样尊称“厉老师”,太少见了。
“不然我还会继续恶心你的。”
邢舟已经忘了自己是怎么走出学校大门,然后回到旅馆的,这样恍恍惚惚的他,居然还想起来在路边数码用品店里买了根手机充电线。
回到旅馆给手机充电开机,一连串的未接来电蹦了出来,总共三十一个,其中五个是刘岩打的,一个是妈妈打的,其余二十五个全是厉水打的,从晚上七点持续到了第二天早上七点,邢舟的心突然微微的动了一下,然后就寂灭了,因为已经没有意义了啊。
邢舟神经质似的把来自厉水的未接来电一条一条删除,末了还假模假样的滑进电话簿里把“l先生”也删掉了,其实这串11位数字他早就已经烂熟于心,永久无法抹去。
邢舟先给刘岩打了个电话。
“舟儿啊,你可算联系上了。”刘岩劈头盖脸就是这么一句。
“嗯?我手机没电了。”邢舟不知道原来刘岩也在找他。
“昨晚你家厉老师上我家来找你,看样子挺着急的,你应该已经跟他说明了吧?”刘岩的语调如他本人一样,总是带着轻快,让人听了不觉笑意丛生。
“刘岩。”
“到!”
“厉老师已经不是我家的了。”
“啊?!”
“我们拂……”邢舟的上齿抵在下唇上,那一个en的韵母堵在声带处却怎么也发不出声来。
“他知道我的秘密了。”邢舟换了个说法。
“啊……”
邢舟所说的“秘密”是什么刘岩一清二楚,他第一次知道邢舟有女装癖是大二下学期那会,他刚巧失恋,去他表哥的酒吧里开了包间买醉,中途出去放尿,回来便走错了门,推开门的时候里面一堆穿着裙子的妹子,再定睛一看,怎么好像都是穿着裙子的大老爷们,然后他看到了坐在沙发上与他对视的邢舟……虽然带了假发穿了裙子,虽然灯光昏暗,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拜托不要把我的秘密说出去,我们可以当作从来没认识过。”邢舟当时是这样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