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经完全暗淡下来,明明满打满算也就五点多的样子。
说来也巧,两个人刚要一起迈进长街,左右两旁的花灯就像是预料好的一样彼此对列的两只同步逐个亮起,像是多米诺骨牌一样一个连着一个的,一瞬间眼前就由各色花灯织造出了一片绚丽的灯海。
两个人都有些怔愣。
古代的灯再怎样美丽也比不过现代的多彩,但它们却有一个永远都无法被超越的特点——精致。
这里的每一盏灯都是由手工匠人亲手打造出来的,整条街道上的数万展灯没有一盏是完全相同的。榫接榫卯镂雕竹刻,每一盏灯在制造时都被赋予了制作者的不同心意,这是流水化的生产线永远无法匹及的。
长街上的人十分多,拥挤碰撞跌跌撞撞,陆辞瑜紧紧攥着林迟的手,力度大的林迟的手腕都有些疼。
带陆归兮出镇的时候他就提到过,异能只能屏蔽肉眼和感官的所闻所见,他们现实中的存在却并不会消失。
万一别人在“空无一人”的地方撞到了人以为闹了鬼就不好了,同样这也是他的异能中最大的弱点。
这条长街白日里就是用来給零散的商户摆摊售卖的地方,道宽且长,走过了刚开始人流聚集的一段后来的路便轻松了不少。
感到了压力的减少陆辞瑜才松了口气,卸了些许力道开始和林迟游玩,当然另一只手还是死死扣住林迟的不敢松开分毫。
古代这种交易的街道是有明文规定要在几时收摊的,不像是现代的夜市想卖到几点卖到几点。这一日因为是元宵灯会官府特意如同往年般下了文书暂时解了宵禁一日,陆辞瑜估计着这些人会一直闹到通宵也说不定。
不愧是大辰最繁华的府衙中心县,天南海北的奇珍异物几乎都聚集在这里了。
明明主题是元宵灯会,但这些机灵聪慧的商贩早就学会了偷换概念,借着灯会人流量大的名义往里塞卖些自己的特色商品,反正对于商人而言赚到银子才是第一要务。
来凑热闹的公子哥儿们出了银子买下东西,没钱买的平民百姓也能借此机会一饱眼福,各方人士的心里都满意的很,官府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何况这些商人纳上来的税赋还并不少。
街上的这些东西倒没什么能吸引陆辞瑜的,扫了一眼感概一下就过去了,真正让他赞叹的是花灯的种类。
六角的多角的、可手提的只能大型的挂着的、绘花绘人绘山水的应有尽有,陆辞瑜几乎被这些花灯的做工给征服了,他向来对这种精致精巧的东西没有一点抵抗能力。
他看了一会儿转身刚刚想走,身后的声音却迫使他停住脚步。
“哥哥哥夫?”
陆辞瑜回过头。
他怎么就忘了林阳也在县里读书呢?!
“你们怎么在这里?!”林阳看见他们十分惊喜,对着一旁同行的几人低声说了些什么,转眼间就跑到了两人面前。
“听说安阳县的花灯节天下闻名,想着反正年后也要来此考试的,索性现在就来这儿看看。”
“真的很棒的!哥哥哥夫绝对不虚此行!”林阳笑道,整个人都开心的直转圈圈。
“哥哥哥夫可有计划?不如一同前行吧!”
陆辞瑜张口想要拒绝,林阳身边一个汉子走了过来:“阳子,这就是你之前总说的哥夫吧?”
林阳点头:“对啊!我哥夫是不是翩翩公子君子面如冠玉人颜如宋玉貌比潘安?”
那人捶了林阳胸口一下:“先生叫你做文章时怎么不见你会用这么多词?”
林阳作势揉揉:“还不是我哥夫太好了吗,这些都是我的心里话!”
那个汉子自我介绍了一番,他是和林阳一个学堂的同窗,也是同样参加此次科考的学子,是与林阳互相做保的几人中的一个。
陆辞瑜连忙回礼。
林阳身边的这些人都是同个书院里的,因为是正月十五先生便给他们放了两日的假,让他们自行处理这几日的时间。
陆辞瑜一一与人见了礼。
林迟虽然接受了陆辞瑜的读书人的高大上的设定,冷不丁见到这些同是读圣贤书的陌生人整个人身子都僵硬了。
他看着陆辞瑜在他们中间言谈举止毫不怯场违和,只觉得自己才是不该出现在此的人,感觉自己无处安放坐立难安。
连见到弟弟的喜悦都剩不下多少了。
陆辞瑜打从林阳出现起就将注意力分了八成在林迟身上,见着林迟这副模样只能说句林阳好心办了坏事。
他知道林阳是怕他们两个初次来此不太习惯,想着一起前行帮助他们什么,可是这孩子完全没注意到他哥哥的心情……
到底还是个孩子啊。
陆公子没什么兴致讨好这些人,之所以肯“屈尊”呆在这里还是因为凭着林阳和林迟的血缘关系的缘故,他的一切都是以林迟为中心的,见着林迟这个样子一点闲聊的心思也没有了。
故而当人群中的某个人问道陆辞瑜师从哪位先生时陆辞瑜直接回了句:“并无先生。”
有几个人的眼神瞬间就变了。
读书人?没有先生的指引?
搞笑呢?
他们挤破脑袋致力于拜入哪方大儒门下,为的就是先生的一封推荐信能使官途平坦些起点高些,对他们来说先生给的拜贴就是敲开那扇大门的钥匙,本来看陆辞瑜像模像样的,没想到……
那几人直接就不说话了。
旁人又好奇的问了句他在哪个学堂,陆辞瑜仍是照答不误。
这下子剩下的人眼神也变了,态度明显的冷淡了不少。
连个正经的学堂都没上过就想考秀才?你当秀才是大白菜一转头糊下去能砸到好几个啊?
林阳显然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展开,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陆辞瑜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些什么,无非就是他不知在哪里识了几个字就不知天高地厚开始做梦想考科考了。
陆辞瑜也懒的挽回他们形象,或者说这就是他想要的结果,拉着林迟的手刚要告辞,刚刚问话的汉子却又叫住他。
“陆公子这就要走了啊?怎么不多留一会儿?”
“可能是发现自己才疏学浅无颜多留了呗。”
陆辞瑜也不在意,笑眯眯道:“正是如此。”
林阳拼命摆手想要制止他们,那群人却直接无视了他。
“先生每日呕心沥血费尽心思的为我等出题讲卷,在下不才熟读数遍也不解其意,陆公子只是拿着几本书翻了几日就能考童生试了,可有什么秘诀教导小弟吗?”
陆辞瑜挑了挑眉:“说来惭愧,秘诀暂且没有,经验略有几句。”
“哦?小弟可能学否?”那人来了精神。
“可能是我比别人聪明吧。这是天生的,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