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要把一切交给我即可,别的你不必担心。”他语气缱绻,可望向帷幔的目光却有些深沉,他垂眸看了眼李泱,又道:“今夜你累了,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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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皇帝心满意足地服下金丹,杨海欲言又止,眼下皇帝的身子已是不能与往昔相比了,这丹药现在吃了也不见得会有裨益,皇后也曾旁敲侧击地提过,劝皇帝不如等龙体大安了再接着服用也不迟,可皇帝就是放不下。
伺候完皇帝用丹,杨海正想服侍他午歇,可皇帝却摇了摇头道:“还不乏,你将这几日的奏折拿过来给我瞧瞧。”
杨海将一小叠奏折送到皇帝榻侧,道:“这些奏本游侍郎都已做了批注,只待宅家看过便可。”他说着将一本翻开的奏折递给皇帝,笑道:“老奴还记得在三郎小时候,宅家还亲自为他选过字帖。”
“他那时太顽劣,若肯认真临摹朕为他挑的那些碑帖,他的字何止是要再好看上两三分。”李晔一目十行地看下去,随口说道。
杨海应和道:“这字好不好看不打紧,能写出一笔辅国良策那便够了。老奴听说如今信王殿下也常有见地,还有些大臣在暗中都会先请示信王殿下的意下。”
李晔从奏折中抬起眼睛,淡淡地道:“朕知道你是什么意思。”
“宅家圣明,老奴不敢妄议朝政。宅家是天子,自有神明庇佑,只是先前宫变仍历历在目,三郎虽常侍左右,可他终究···”杨海恭敬地低下头,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如今朝中重立东宫之说不绝于耳,信王向来又颇有声誉,而他想着太子之位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从前有李渂与李沣相互制衡,眼下却是信王一家独大。
几十年的主仆默契,有些话也不必全部宣之于口,李晔自然明白,道:“朕心中有分寸。”他放下手中的折子,斜靠着凭几,道:“这些年倒是瞧错了薛王,朕从前只以为他像他母亲,是喜欢安静的人。”话说到一半,李晔却顿了顿,像是在回忆什么,然后才充满不确定地继续道:“朕隐约记得他小时候似乎还挺活络的,后来却是越长越安静了。”
杨海回道:“别的皇子都有母亲,难免爱撒娇些,薛王殿下大约是因为母亲早逝,又无养母照拂,这才不太爱亲近人。”
这话并不无道理,五六岁的孩子独自住在那么大的宫室之中,难免孤寂,也无怪乎他后来愈发不爱言语,李晔沉吟道:“那还是朕的不是了,当初确实该为他寻个合适的养母。”
杨海忙笑着开解道:“宅家无需自责,这些年薛王也常跟兄弟们在一处说说笑笑的,只是宅家是天子,是父亲,所以才在宅家面前格外安静些,其实在宅家天威之下,有哪个皇子公主不是这样呢。”
晋安倒是常在他眼前嬉闹,可若是人人如此,那他也实在是不堪纷扰,李晔笑着摇了摇头,道:“这倒是无关紧要的,只是朕没想到薛王虽闲静,可倒也不庸碌,朕交给他办的事,都办的不错,只是他看上去无心与信王争锋,朕几次想予以官职,他却似乎不是很上心。”
这些事杨海自然也看在眼里,自古以来,皇子也好,大臣也罢,得寸进尺的不在少数,况且眼下还是东宫空悬之时,薛王之举颇有些令人出乎意料,他道:“这么多年也不见薛王殿下去争些什么,大概薛王殿下就是那性子。而且信王殿下经营多年,即便薛王殿下有心,一时之间也难撼其位。”
李泱笑着抬起手指了指杨海,叹道:“你呀。”杨海知道皇帝无心怪罪,便也跟着笑道:“还望宅家恕老奴妄议之罪。”
游夙昨夜宿在外头,早上也未回府,直接便去了皇城,眼下到了午后才了了事务,两名随从早早地就等在了皇城外,正与刚到不久的阿碧站在一块儿说话。
游夙先从阿碧手中接过一个信封,看了之后才拿过马鞭,翻身上马,他问道:“你都看过了?”
阿碧略一点头,道:“是,薛王并无异动,一切如常。”
昨夜他问李泱,信王请奏调傅绍秋回京是否与他有关,李泱矢口否认了,他这是不是如实相告,游夙并不可知,其实若非本人,此事已是很难考证,李泱提与不提只在几句话之间,旁人未必可知。只是从楚州回来那几人被劫之事实在是蹊跷不过,游夙虽未作询问,可心中多少有些怀疑,即便钟福来报薛王毫无异动,可游夙也并未就此放心,只能再派人手去追查那伙形迹可疑的歹徒。
主仆几人还未走出去多远,便看见游容骑着马往这里而来,按理说游容今日不当值,本不该往皇城走,看样子倒是像冲着自己来的,游夙赔笑道:“我又不是不认识回去的路,阿兄何苦亲自来此。”
游容是怕游夙再不着家,自己也无处寻去,他上下打量了弟弟一眼,只见他穿着一袭浅紫色的常服襕衫,却不是昨日的那身。一路无话,直到回了府内,游容才道:“昨夜你没回来。”
“宿在外宅。”
“莫要扯谎,我去过了,你不那里。”
游夙有些不解地看着不依不饶的游容,轻笑道:“宿在哪里又有什么打紧的,我又不是第一次夜不归宿了。”
游容警惕地向四周望了望,然后才压低声音道:“昨夜你是不是跟薛王在一起?”游夙不可置否地笑了笑,道:“既然阿兄心中已有决断,方才又问我作甚。”
如今游蕴不在了,游容更是万万不敢将此事告知皇后,这世上竟没个能说上游夙几句的人,游容知道自己横竖是说不动他的,只好软了语气,好言相劝道:“前些日子才说起纳王妃之事,薛王大婚已是眼下的事情了,你难道就打算一直这么下去不成?”
游夙自顾自地往前走着,头也不回道:“有何不可?”
虽然游容不知游夙与薛王两人之间是谁先起的头,可他总觉得是自家弟弟纠缠的多一点,他啧了一声道:“那些巴结你的人也送过你不少美姬娈童,你又何必非要纠缠天家的薛王。”
游夙不作声地走着,游容摇了摇头,正了语气道:“薛王得宠之势并不是无迹可寻,万一宅家指了哪户高官府第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