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的!这个团长脾气不大好,您要多担待,好不好。”
王耀点点头:“我会的。”
办公室人员感激的拍了拍王耀的肩膀,又朝着高个子行了个礼,才返回办公室。
“我们又相遇了。”伊万快步走过来:“机械师,王耀同志。”
王耀笑了,但没有接他的话。
“这么大的城市,这么多的人,我们又相遇了。”伊万拉住他的手:“你说是不是?”
“我们总会相遇的。”
“你还活着,真好。”伊万加大了手上的力度。
“前线的战士,这句话我来说才对。”
伊万被这句话逗笑了:“湖面解冻前,所有人都会来支援运输线,你得一直和我在一起。”
“好,”王耀努力放平语气,想要让这句话显得寻常一些。
“我们在一起。”
☆、第二十三章
两个人爬上卡车,发动了引擎,王耀递了一个暖水瓶给伊万:“他们说因为你脾气最糟,所以才配给我当搭档,怎么,安德烈政委没来么?”
“他呀,他的确没来,不,他没死,他死不了。”伊万调侃的耸了耸肩:“德军的装甲师现在几乎都调到其他战场了,我们燃油又不足,他觉得没有施展才华的地方,又看不上运输的工作,所以申请去组织巷战去了,虽然我觉得根本就打不了巷战。”
王耀听不懂这些军事术语,不过他觉得安德烈至少还活着就是件不坏的事情。
“我们现在往哪里开?”
“前面,看到了么?”
黑压压的人群焦躁的沸腾着。卡车还没停稳,就有人飞快的拉开了车厢,那些下面的士兵开始把这些妇女和儿童一个一个的抱到车上。
“注意好保暖!不要着急!”维持秩序的人在大喊。
但是因为拥挤和恐惧,哭声还是源源不断的从人群中传来。
“城里能吃饱么?”伊万借着这个档口问。
王耀摇摇头:“不过我还好,运输队是能吃饱饭的。”
伊万不由得又叹了口气:“我还是觉得……”
“……怎么了?”王耀打断了他的话:“认真开车吧,你是我的第五个搭档,我可不希望再换人了。”
离湖面的冰路还有一定距离,王耀拧开了卡车上的电台,这次传来的不是音乐,而是前线的战报,王耀迟疑了片刻,换了一个台。
“年轻人,”一位老太太从后车厢探过头来:“可以转回前一个台么?我们都想听听战报。”
王耀抱歉的回过头:“可能不行,对不起,太细致的播音内容可能会影响司机开车,前面的路途很危险。”
“哪有那么可怕?”
“把车门打开。”
“嗯?”
“前面就是拉多加湖了,”王耀拉开了自己这一方的车门:“一旦陷入冰窟窿,别管任何人,自己先跳车。”
伊万听到这句话,看了他一眼。
“别这样看着我,”王耀却没有看他,只是仔细的辨认着远方的车灯亮光:“记住,别管我,自己先跳车。”
车轮撵上冰面的那一刻,车身开始颠簸起来,结冰的湖面崎岖得如同山路,钢铁的车身开始一左一右的摇晃,扭得快要散架一样。王耀踩在踏板上,看了看后面的各位乘客:“大家注意好保暖!这条路很长,大人们把孩子抱好!彼此提醒,别睡着了!如果听到我说跳车,大家就跳!别管车上的那些艺术品!”
“机械师,您很熟练啊。”伊万对坐回来的王耀笑着说。
“怎么熟练了?”
“颤音越说越好了,就像个苏联人似的。”
王耀装作不笑的样子:“就不知道你的汉字书写有没有进步……别看我……看前面的路!哎!小心点。”
伊万也被吓出了一脸冷汗:“混蛋!这个雪堆太大了!”
“……”
“……”
“喂,”伊万重新稳住了方向盘:“你后悔么?”
“后悔?”
“后悔来苏联。”
“我为何要后悔?”王耀看着远方:“我只是突然有点迷茫。”
“迷茫?”
“南京,我的故乡,因为没有反抗,所以死了那么多无辜的人。而现在,我们又因为反抗,死了更多的人。到底怎样才是正确的?”
“只要打仗,就没有正确。”
“那你为何想要成为士兵?”王耀这次忍不住回过头来看着他。
但伊万并没有看他,他看着面前忽隐忽现的路:“为了让我不后悔。”
“?”
“我终于明白,这是我作为一个苏联人逃离不了的命运,但如果我是一个普通人,也许我没有立场来保护你们,”伊万补充了一句:“我会后悔的。”
“但是,”王耀叹了一口气:“他们说你脾气很坏,我从没觉得你脾气很坏。伊万,我看到你,看到安德烈,会觉得心情复杂,有时候我看到我自己,也会觉得心情复杂。我,我觉得如果没有经历战争,到列宁格勒与你相见的我,好像应该是另一个人。”
“另一个人……”
“……一个,”王耀不知该怎样说,他想了片刻:“也许会是一个更好的人。”
伊万明白他的意思,也许在他经历战争之前,他是不明白的,但现在,他终于明白了。虽然他是一个士兵,他的课本总是以战争作为讲题,但是他在那个时候从未想过失去和平的样子。他嚼读着战例,但思考的却是一个正常人应该思考的问题。
爱,以及生活。
“我生在战火中,”王耀接着说:“我从未尝过和平的滋味。即便我的家庭富有,即便我到了许多平静祥和的地方,但我却从未真正从战火和侵略中逃脱。唉,我们一见面就说这个话题,不好。”
伊万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他想要把手从档位上拿下来,去握住他的手。然而却没来得及,他得调一个档位,为了尽量缓慢的碾过前面的雪沟。
“我们想想和平吧。”伊万尝试着重新笑起来:“和平的苏联,还有和平的中国,说不定还有和平的德国和日本。你会做什么?”
“我,”现在这个时候,德国这个名字和日本一样足以刺痛心灵,王耀摇摇头:“我不知道。”
“你可以带我去南京,让我看看你小时候的生活。”伊万知道自己无法想象南京,无想象另一个完全不同的地方,那里有怎样的建筑和人民,那里是有怎样一条大河穿过其间。
王耀还是摇摇头:“对不起,我,这一生,也许努力过,但我,可能走不出去了。我是一个囚徒,和平以外的囚徒。”
“我们很久没一起谈这么多话了。”
“对。”其实就几个月,但却觉得时隔久远。
“我在想起那个人的时候,会觉得平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