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证据,他只是这么想了,就要去那里而已。
他也无暇换衣裳,只把显眼的官袍脱了,乌纱换成斗笠,压得低低地遮了脸,拍马就朝城外奔去。他官袍里头只有一件薄薄的绯色宫绸直身,随着他控马飞驰,前身叫风紧贴在身上,几乎将整个身形勾勒出来,后摆在风中吹起,飘逸非常。
谢瑛就这么风驰电掣地出了城,骑着马直上平坡山,甚至没想过崔燮不在那里怎么办、身边有人怎么办……
那些都不重要,只要崔燮还在觉山一带,只要他多跑几处总能找到。他现在只想尽快赶到崔燮身边,甚或只远远地见他一面,让他知道自己已经知道他做的一切,也明白他的心意,这就够了。再之后……
马到了平坡山下,他猛地拉住缰绳,看向山路旁一个正牵着马缓缓而行的人。
这里正是往平坡寺去的小路,路狭难走,周围也没什么行人。那牵马的人和他一样戴着斗笠,又背向他这边,看不见面目,只露出衣领上方一道雪白的颈顶。那人身上只披着直筒筒的青色道袍,也不束腰,不像他这么风流,却别有一种出尘清韵。
他蓦地夹了夹马腹,叫爱马重新跑起来,一手按着斗笠边缘,飞掠向牵着马的人。
马蹄声哒哒地逼近,崔燮下意识转过身抬头看去,就见一团红云骑在马上向他驰来。虽看不清斗笠下的人面目如何,单看那副叫薄衫展露出来的好身段、那骑在马上就如坐在平地上的舒展身姿,一个名字就已在舌尖滚动着要自己跳出来。
他撂下缰绳,隔着几丈远便招了招手,开口叫了一声“谢……”
第二个字还来不及吐出,那匹马已飞掠过他身边。马上的谢瑛只弯了弯身,从他腋下穿过一只胳膊,就借着奔马的速度将他掠到马上,紧拥进了怀里。
小白马愣愣地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意识到主人丢了,在后面咴咴了一声,拼命追赶上来。
“……谢兄?”崔燮直到坐到他腿上,才叫破了他的身份,摘下斗笠愣愣地看着他,讶然问道:“你怎么在这里?你怎么知道我晚上要回平坡寺住?你来寻我莫不是京里出了什么事?”
京里没出事,是你出事了。
谢瑛却不答他的问题,急驰进深林里才勒住马,一手按着崔燮的后脑,重重吻上他的双唇。哪怕是从前他们交1欢时,谢瑛都没舍得这么用力过,今天却像是要将他吞入腹中似的凶狠,一面吻他,一面将他按向自己怀里磨蹭。
崔燮叫他亲得不知今夕何夕,腰腿都软得坐不住,只能倚着他的身子借力坐稳。直到这场漫长如激战似的亲吻结束,谢瑛才急促地呼吸着,回答了他在似乎很久之前提出的问题。
“我来抢亲。”
第218章
我来抢亲。
这话真不像是谢瑛说出来的, 可这真的就是谢瑛说出来的。
崔燮激动过了头, 一时竟不知该做出什么反应,下意识答了一句:“好, 你抢。”说罢又有些懊恼, 嫌自己这话说得太傻, 破坏了大好的表白气氛。
他正要想出几句好听的说,谢瑛却把他按进怀里, 让他听着自己一颗心蓬勃有力的跳动, 也同样有力地说:“你家‘先祖’不许你成亲,我就只能来强着你成亲。我要你有个男人陪你一辈子, 老了纵然不能儿女绕膝, 也总有人相伴, 不至孤单。”
崔燮的心跳猛然加速,眼中的景物像是被人扭曲过,整片森林都虚化后退,只有谢瑛满含怜爱的脸庞清晰而切近地展现在前。
他竟没意识到这实际上是因他自己用力按住谢瑛的双肩, 将脊柱拔开抻长, 把脸转到对方面前造成的效果。
之前攥了一路的斗笠此时也被无情地扔进草地里, 他就那么紧贴着谢瑛,双眼闪动着比林间晃动的散碎光斑还明亮的光彩,灼灼地盯着他说:“先祖只叫我勿与女子成亲生子,恐生出大气运的孩儿来占家中福缘,和男子成亲不要紧的。”
想了想又笑着补了一句:“你这么年纪轻轻就能当上镇抚使,肯定是有大气运的人, 我跟你在一点还能沾点儿光呢。”
谢瑛摇摇头道:“是我沾了你的福气,若没遇上你,我现在还只是个寻常千户呢。”
千户就已经不寻常了。锦衣卫那么多世袭荫封的千户,多少都只能在家蹲着,连点儿薪俸都领不上,更何况是干上实职了呢?崔燮比谢瑛自己都得意这点,笑着说:“还是我借了你的东风,没有你我大概刚穿来就死了。”
“嗯?”那个“穿”字用得古怪,谢瑛以为他是要说从京里“出来”,便未多想,朝他笑了笑,伸手摘下了他的发网。
崔燮刚洗过头,没有头巾、发网裹束便直接散下来,挡住了两侧的视线。他下意识想到许多古装剧里浓妆艳抹的女主角被打掉帽子、头发掉下来,然后周围群演纷纷吸气,好像才发现她是女人一样……
他忍不住笑出声来,伸手去挽头发,说了一声:“这是干什么,咱们睡都睡过不只一回了,你还不知道我是男的女的?”
谢瑛拉开他的手,轻轻说了声“别闹”,便把自己的斗笠和发网也摘了,从靠脑后处挑出一缕长发,与他脸侧落下的一缕发丝结在了一起。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他一句话也没说,却已说尽了这世上最让人安心的话。崔燮也默默地勾出一缕头发,学着他那样系上,两人脸对着脸,两颊各垂着一缕系得紧紧的头发,连转头都不能,似乎就要这样相对到天荒地老。
谢瑛手里拿着把小匕首,本欲割断自己系的那束头发。但因崔燮也系了一束,他不愿割断,于是连自己系的那束也没管了,按住马鞍跳下去,又趁着头发拉扯得崔燮低头的时候,把他抱了下来。
他是来抢亲的,既然抢了这个美人回来,哪有轻轻放跑的道理。
他抱着崔燮走了几步,将他压在一旁粗壮平滑的古树上,撩起那件长衫下摆,将手探向更深处,压低声音故作凶狠地说:“今日本镇抚就抢了你,以后你这书生便是我谢某的人了!你安安生生地跟着我过,我有的是金银宝贝供着你,再过些日子……”
他自己说着说着也忍不住笑,低头一下下亲吻着崔燮,低声说:“过些日子我在新家里备办个像样的婚礼。我不能白抢你一回,连个喜烛都不能让你点上。”
崔燮仰起脖子,方便他咬开衣襟,沿着衣领下缘留下深红的印记,手指深深扣进他的长发里。闭着眼喘息了一会儿,等到适应了下面那只手的肆虐,才微带沙哑地说:“那天咱们俩都穿着大红的衣裳,不就是成亲么?红烛不重要,要紧的是人……等咱们退、告老了,就到乡下修个大宅子住在一起,再补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