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许多,米修让这座城堡有了人气,米修显然和丽莲娜更亲近一些,他一直搂着自己的母亲,说说笑笑的,不像对瓦莫坦,时而放肆的大吼,时而不屑的冷哼,夜晚降临,丽莲娜去准备三个人的晚餐,空荡荡的大厅里只有米修和秋琳,
“你看我母亲人很好,”米修说,
秋琳点点头,
“所以没有必要紧张,”米修笑道,“洛伦佐舅舅虽然冷冰冰的,但我想他不可能伤害你,你是他的女儿啊,”
秋琳笑笑,却转开了话题,“我只是觉得丽莲娜一个人住在这里很孤单,”
“没办法,老年人转不过弯来,认死理,”米修指了指他的脑子,秋琳笑出了声,她无法把美丽优雅的丽莲娜与老年人对上等,正在这时,从一楼却隐隐传来声音,是古旧的木门打开与合上发出的‘咯吱’声,秋琳的笑立刻敛去了,米修说,“他回来了,”
他,艾德琳的父亲,洛伦佐,
秋琳的心好像被拧了起来,一动不动的望着楼梯口,她听到了脚步声,很轻,却一下一下重重的打在她的心上,秋琳最先看到的是男人被拉长的影子,接着便是白色的头发,和她一模一样的白色头发,秋琳不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而洛伦佐第一眼看到的也是她,但相对秋琳强装的镇定,他平静得多,也许应该说冷漠得多,洛伦佐和丽莲娜一样皮肤苍白没有血色,还有些发青,大概是夜晚的灯光,突出了他皮肤下青色的血管,他似乎不会笑,嘴边和眼下皮肤很光滑,连笑纹都没有,冰冷漠然的盯着秋琳,显然没有把她当成自己的女儿,秋琳莫名想起小学时,汉妮他们给自己取的外号,僵尸,她觉得很适合面前这个男人,
‘父女俩’二十多年来第一次见面,气氛很怪异,米修起身打圆场,“洛伦佐舅舅,”
“你不该来这里,”洛伦佐看向他,“以后不要来了,”
洛伦佐的目光硬是让米修浑身透凉,自从他偷偷带走夏伊,洛伦佐对他便没有了好脸色,准确的说没有任何表情的洛伦佐从未对米修摆过好脸色,但以前他说话不会如此没有缓和的余地,米修很难堪,但他不后悔把夏伊送到秋琳身边,至少洛伦佐没有让他现在马上离开,否则外面遮天的黑幕与寂静,也许米修就得在露天过夜了,见到洛伦佐的神态,秋琳不自觉的双手握在一起,虽然早就预想,可是艾德琳的父亲还是让她感到心寒,艾德琳难道不是他的女儿么,不提当年抛下母女俩不管不问,为什么此刻连正眼都吝啬给她,艾德琳死的时候这位父亲又在哪里,
秋琳自己也是不称职的母亲,似乎没有立场指责洛伦佐什么,但既然他与艾德琳早已不相干,凭什么插手她和夏伊的生活,她是秋琳,不是艾德琳,更不是这个男人的女儿,洛伦佐完全不理秋琳,抬步还要上楼,“你对夏伊做了什么,”秋琳在他身后质问,洛伦佐没有反应,继续迈步,
秋琳再也不压抑愤怒,大声道,“你没有听见我的话吗,我问你为什么要对一个孩子下重手,”
米修拉住秋琳的胳臂,劝她,“冷静,”米修自己跟这位舅舅说话时向来轻声细语,那是一种出于本能的畏惧,洛伦佐缓缓转过身,居高临下的看着秋琳,深蓝的眼睛被阴影遮挡,晦暗的看不清,“与你本无关系,是你自顾自的插进来,”
洛伦佐的语速很慢,听不出他任何情绪,仿佛他只是在平淡的叙述一个事实,但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秋琳不明白,却好像明白,只不过不安的她不愿意多想,秋琳抬起头,几乎以全身的勇气与洛伦佐对视,“我只知道夏伊是我的孩子,而他现在因为你昏迷不醒,”她坚定的说,“难道我不应该找你讨回公道吗,”
洛伦佐没有说话,只盯着她,没有耶伊曼族人的阴森和狠戾,可是他目光就好像是被封印了几个世纪的冰川刺骨的冰冷,秋琳觉得这种感觉和自己在南北极地没有差别,她听到身后米修的呼吸都被压抑了,如果耶伊曼给秋琳的恐惧是肉体上的摧残,那么洛伦佐给她的却直接出自灵魂的震感,四周一片诡静,不知过了多久,
秋琳听到洛伦佐对她说,“你跟我来,”说完他再不看秋琳,上了楼,“小心,我觉得舅舅生气了,”米修低声对秋琳说,“嗯,”秋琳点头,才快步跟了上去,沉闷的脚步声在空荡的楼梯间被放大了无数倍,秋琳仰头看着越来越高的阶梯以及墙角划下的阴影,她发现这座城堡和迪亚迪斯的构局很像,尤其是这陡峭的楼梯,不断的环绕,直到顶端,秋琳跟着洛伦佐后面进了一间漆黑的房间,身后的门‘砰’的关上,最后一丝光亮也被隔绝,没有窗户,没有通风口,这里简直伸手不见五指,秋琳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因为太寂静,她甚至出现了耳鸣,一切都是未知的,秋琳承认她现在很害怕,就好像被关进一个黑匣子,没有视觉,没有声音,她朝后走动,伸手摸索,她摸到了墙,试图找电源的开关,“不用找了,这里没有电,”洛伦佐的声音不知从哪个方向突然传来,吓了秋琳一跳,“我们要在一片漆黑里交谈吗,”秋琳望着黑暗,强装镇定的问,下一刻她的视线里出现了光亮,房间四壁同时燃起了烛火,很昏暗,但至少秋琳看清眼前的一切,没有任何特别的地方,一张木桌,一张木椅,还是壁龛上的烛台就是全部,这里连地毯都没有,光秃秃的木地板,有些陈旧,洛伦佐就站在被窗帘紧闭的窗前,看着她,看她的反应,“你有超自然的能力,”秋琳非常肯定的说,屋里十几个烛台,不可能同时点燃,除非有现代的电子控制,但是秋琳没有见到一根电线,而且这种烛台迪亚迪斯也有,两百多年前的古董,洛伦佐右手一扬,一半的蜡烛都熄灭了,他说,“麻省理工的天才博士果然名不虚传,”
秋琳的冷静瞬时土崩瓦解,
她还未从学校毕业,更重要的是重生的她根本没有读过博士,死鸭子嘴硬,秋琳咬住牙说,“我不懂你的意思,”
洛伦佐反问她,“你是我的女儿么,”
话说到这个地步,秋琳无法辩解了,
“艾德琳的灵魂在十六年前已经消散了,那么代替她的人是谁,”洛伦佐盯着她,双眼没有波澜,好像一点也不责怪这个占领了他女儿身体的女人,“王秋,来自遥远东方的中国女人,”
秋琳脸色骤变,是被人揭穿了伪装后的不安,是十几年的美梦被人点醒后的惊恐,“我对中国没有半点了解,我甚至孤陋寡闻连你们国家的首都都不知道,你以我女儿的身体站在这里,难道不觉得荒谬么,”
洛伦佐的每一句话都在压迫秋琳,
“你…你要我把身体还给艾德琳吗,”秋琳苦涩的问,也许十几年来偷来的生命让她变得贪心,她认识了各式各样的人,接触了闻所未闻的世界,有波折,有病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