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有亚瑟文斯特和夏伊,
碧丽耶再没出现过,亚瑟文的父亲倒是来过两次,不回答她任何关于艾德琳亲生父亲的问题,科菲勒好像有意对秋琳提起那个男人,却又要吊起她焦急的心,与她连没有多余的对话都没有,秋琳感觉到他似乎是在观察自己,外表或者其他,那种充满审视性的目光,仿佛在估量她的价值。^//^
至于亚瑟文,自从那天傍晚之后,秋琳再没见过他,也许是不敢面对秋琳的厌恶。没有脸站在她面前吧,
今早,一个女仆把她带到二楼,从这里可以清晰的看到一楼会议大厅的全景,十数个或老或年轻的人,坐在一张圆长的桌前,
和公司的董事会一样。他们正在举行某种家庭会议,那个曾经残忍到要毒死她的女人就坐在最前方的座位,背对着一副古旧的油画,画面褪色的厉害,似乎画着纷乱的战场,秋琳看不清,但它旁边还有一块镶金的圆木,用法语雕刻着一小句话。‘团结对外,所向匹敌,分心决裂,荣华尽失,’
“这是我们家族的祖训其中的一条,”女声在秋琳身后响起。...
秋琳看着来人,心里突的一跳,过去的记忆又在她脑海里浮起,秋琳同样没有忘记她,这个女人混进巴黎上流圈,混进了布雷家,和奥利波莉一起要杀死她,
又是一个‘耶伊曼’,这个家族的人就是阴魂不散,从小艾德琳死亡。秋琳重生起,就缠上了她,
柏丽雅可以清楚的从面前女孩清澈的眼里看到她对自己的防备与憎恶,
经过那样的痛楚与折磨,她如何还能保持一颗本心,
柏丽雅在心里复杂的想到。多少女孩们在十五六岁的年纪堕落,纯真的心性被玷污,尔虞我诈、趋炎附势、自我唾弃,为什么只有这个艾德琳兰斯洛特始终如一,几乎只消一眼就能把她看透,
在家族里挣扎太久,柏丽雅为这样的‘单纯’感到恐慌,
柏丽雅有些明白,为什么当初被断言必死的亚瑟会恢复得与正常人无异,奇迹果然不是凭空就能产生的么,
“我以为不会记得我,”柏丽雅回过神,她的笑容在此刻这个场合显得有些虚假,
“我会忘记一个要杀我的人?”秋琳反问,语气略微有些嘲讽,
“我应该说声对不起,再扯什么理由,都无法改变对你的伤害,”
秋琳没有理会柏丽雅的歉意,在她心里,耶伊曼已经和魔鬼对等,魔鬼会愧疚吗,
就在这时,楼下有人突然把一沓纸重重扔在桌上,“我反对,”
“你在质疑我的权威?”奥利波莉不怒反笑,阴冷冷的,
对方是一位白发老者,瘦的皮都贴在骨头上,驼着背脊,脸颊深凹,只露出一双发蓝的眼睛,不见浑浊,有些渗人,对比奥利波莉的狠绝,丝毫不逞多让,
“他有什么资格,”老人伸出枯柴的手指,直指坐在角落的男人身上,
亚瑟文抬起眼,面无表情的盯着老者,
“他是科菲勒的亲子,这个理由还不够吗,”奥利波莉又重复了一遍方才已经出过的,对她来说,已经到了耐力的极限,
被提到名字的科菲勒,漠然的坐在原处,食指轻轻的扣着桌面,好像事不关己,
“所以你准备把我们的祖训弃之不顾,”老者皮笑肉不笑,看向眼神就像毒蛇似的,
“呵,当然不是,只不过有些原因,我暂时不能告诉你,”奥利波莉抚着自己的耳鬓上头发的发梢,神态相当自信,她根本没有把老者放在心上,“试问我做过任何妨害家族的决定吗?”
话到此,奥利波莉已经有了威胁的意思,
因为在场,除了他,没有人敢忤逆奥利波莉的命令,这便是当家人的权威,
亚瑟文成为家族继承人几乎是顺理成章的,恰逢家族核心成员一年一度的聚会,心中有自己打算的奥利波莉自然拍案作决了,
对于无情又花心的耶伊曼族人来说,这代嫡亲子弟,尤为与众不同,奥利波莉没有子女,科菲勒只有亚瑟文一个儿子,柏丽雅又是独身主义者,
所以这是在特意给她看一场家族继承人的确定会议么,秋琳想着,她是不是还要为此感到荣幸,最神秘的家族,
“你是过来看着我,防止我逃跑的吗?”她突的对柏丽雅说,语气里不无讽刺,
柏丽雅看了她一眼,轻轻叹了口气,“其实那时我就知道大姐绑错了人,”
对她的话,秋琳不以为意,淡淡笑了,她的视线向下瞥过,转身就往走廊的另一头走,在座的众人都还在为下一任继承人的突然敲定而议论纷纷,没有人会去注意她,只有亚瑟文,他清楚的看到了秋琳眸光里的冷色,
万众瞩目的他垂下眼,任由旁人艳羡或者嫉妒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多么幸运的男人,年纪轻轻,同时有了双重无上的身份,以及数之不尽的财富,可谁又清楚他受过的苦痛,亚瑟文自嘲的勾起唇角,这就是命吗,
亚瑟文一踏进屋子,条件反射的,秋琳就感觉到了,她熟悉他身上的气息,甚至他的呼吸频率,
亚瑟文迈步的速度缓慢但坚实,一步一步的走向秋琳,他依旧钟爱深色,普普通通的黑色上衣和裤子,被他穿出了挺拔和贵气,他的头发留长了些,淡金色的发丝盖住了双耳,所以名副其实了么,如果沉浸在美好梦想的少女见到了,一定以为见到了属于暗夜的王子,忧郁安静,
时间果真是好东西,它治好亚瑟文的腿,还让他更像一个人了吗,
无论亚瑟文变得再俊美高大,再贵不可言,在秋琳心里,他和地狱里的恶魔没有差别,那个曾经纯澈无邪的美丽少年,只活在她的记忆力里,镜花水月一场,
秋琳扶住窗边的桌台,以给自己勇气的支撑,早在知道夏伊的存在时,她就料到自己会和亚瑟文再次单独相处,
秋琳抬起头,直直的看着他,你给他取了名字,只教他西语,让他思想里只有你,”她的语速很慢很重,每一个词都饱含她对他愤怒和厌恨,“你甚至让他变得跟你一模一样,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让你这样报复我,”
这些话埋在秋琳心里很久了,
她承认自己作为一位母亲,失败至极,整整四年连孩子的存在都不知道,哪怕与夏伊面对面,还茫然无知,她承认自己对夏伊的感情恐怕不能像那些朝夕相处的母子那般亲厚,或许她对亚瑟文的恨意甚至远深过对夏伊的爱,但血缘的牵绊,外力不能阻断,
面对秋琳的质问,亚瑟文没有吭声,室内一片沉默寂静,一高一低两个身影对相相视,一个愤怨敌对,一个苍凉抑郁,这便是他们再次见面时,双方的反应,遥想那些年美好的记忆,简直就是一种可悲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