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欣这次没有发挥她泼妇骂街本领,当然更大的可能是她已经骂完骂累了,偌大的保安室,王晴稳坐沙发,茶几上还摆着散发雾气渺渺的茶水,几位保安都站在门口,正如俗话说的,清官难断家务事,某些私人纠纷,外人还是少搀和的好,“我一次性跟你们说清楚。”过去王晴任由胡欣叫骂,那是因为她从未把胡欣放在眼里,她从心底鄙薄这种粗俗毫无素养的女人,因此连带着,她对胡欣的儿子文杰几乎没有印象了,更不提胡欣的孙女,胡欣的儿子在医院照顾文元,没有来,王晴看了一眼,一直低头站在角落默不吭声的女孩,只怕这孩子是在嫌自己家人丢人现眼罢,“我和我的女儿与文元没有一点关系,你不消拿他的死活来威胁我,我也没有义务为他支付医疗费,胡欣一听张口又来说,王晴抬起手,做了一个住嘴的手势,她厌烦胡欣难听的声音,“还是那五十万的问题,我知道你和文元惦记着它,惦记了十几年。”有秋琳和李家,一百万美元于现在的王晴来说不再算一笔大数目的钱财,但对文元一家子来说就不一样了,“因为那是我们该得到的。”胡欣冲了王晴一句,“如果不是你在后面动手脚,钱早就归我们,噢,对了,现在又冒出一个私生女。”
胡欣耻笑,“王秋在美国真是太不检点,连生个孩子都偷偷摸摸的。”
侮辱性的话语让王晴不怒反笑,“所以我女儿的钱和东西理所应该是我孙女的,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叫嚣,我们和你有一点关系吗?”
王晴讽刺他们的话让文妍实在听不下去,她觉得在这里,她奶奶和她爸爸不是在讨债,而是在乞讨,在今天之前,文妍甚至还不知道她爷爷的前妻如此富有,居住在全市有名的昂贵住宅区,眼前的老太太虽然满脸皱纹,老态比她奶奶还明显,但她的目光至始至终都是平和的,不像她奶奶,是咄咄逼人的横气,这便是气质的差别了罢,文杰在门口抽烟,一支接一支,烟头就扔在地上,没有说过一句话,他虽然平庸无能,好歹还明白老辈的纠纷,小辈不应该插进去,直到文杰看见两个外国人朝这边走来,他望着左边极漂亮的女孩,心道该不会她就是王秋的女儿吧,其实如果较真算起来,文杰属于王秋同父异母的弟弟,“如果你一定要做的这么绝情,也别怪我不客气。”胡欣放下狠话,“未婚私生子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我倒要看看是你女儿的名声重要还是钱重要。”
“连死人都不放过,你可真是恶毒的老太婆。”
刚进来的秋琳直接接过胡欣的话,微微笑着说,笑容虽美,但眼里分明是对胡欣的嘲讽,而文妍在听到秋琳的声音时,便猛然抬起头,呆愣的看着她,秋琳的出现也让胡欣措手不及,她指着秋琳,仿佛哑了似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第三十章 乔恩的女儿
胡欣做梦都想象不到王秋的‘女儿’会是这样的,她不知道要如何形容面前的女孩,至少在她六十多年的生命中,从未遇到过相似的,尤其是那双眼睛,当它扫视在自己身上时候,胡欣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太像了,太像了王秋了,不,简直一模一样,当年五六岁的小女孩就是这么看她,幽深沉静的仿佛要看进人的心里去,好像所有肮脏的污垢在她面前无所遁形,胡欣没有丝毫怀疑的肯定,她就是王秋的‘女儿’,尽管她们之间没有一点儿相似的地方,“你父亲是谁?”胡欣最渴望了解的问题脱口而出,秋琳没听见般,走向王晴,狄登跟在她身后,从一进保安室,他便打量着这里陌生的三个中国人,狄登听不懂他们的对话,也不知道他们与秋琳的关系,而他真不好奇秋琳为何认识如此多的中国人,并且说的一口流利的中文么,当然不可能,但在监狱的洗礼后,在背负着巨额欠债的情况下,狄登明白什么是他的该守的本分,文妍注视着无论是在人烟嘈杂的超市,宁静的医院花园,还是在此刻充满老一辈纠纷的保安室都总吸引眼球的女孩,她知道王秋是她的姑姑,那么如此美好的女孩岂不就是她的表妹了吗,“我不是让你呆在屋里头。”王晴本来被胡欣和文元闹得心烦,秋琳又没听她的话,所以语气微微有些不好,“你和狄登过来能做什么。”
这些麻烦事归根到底是属于王晴和文元之间,过去他们总把最无辜的女儿牵扯进来,而如今,王秋死了,成了艾德琳,又成了秋琳,王晴不想再让她搀和,“奶奶,我们快走吧。”胡欣对秋琳贪婪的眼神让文妍实在看不下去,她是艺术院校的,自然也知道这个外国女孩全身上下的衣着无一不价值不菲,尤其是她左手指上偌大的彩戒,在白皙的皮肤映衬下太显眼,“走哪儿去,现在走了,你爷爷就没命了。”胡欣白了孙女一眼,她一直不喜文妍,同样重男轻女的她本指望儿媳能生一个儿子,谁想是赔钱货,学油画花了家里多少钱,也没见有什么出息,胡欣又对王晴说,“不吭声,就是默认没有父亲?我就奇怪,没听说王秋结过婚,哪里来的孩子,居然都已经这么大了,原来真是一个私生女,搞的半天你们王家养出来的女儿也不过如此。”
胡欣明里暗里又是骂王秋又是嘲秋琳,总的来说被攻击的都是同一个人,秋琳反而笑了,“你确定这来是要钱的态度?如果每一个要饭讨钱的都像你这样,恐怕世上的债务纠纷就要少一大半。”
她的声音依然轻轻淡淡的,却句句包含斥厉的指责,不止因为她就是王秋,更是因为她想起了自己的孩子,她一直渴望的女儿,那时秋琳就是不想让孩子被人攻讦成私生子才同意与诺南订婚,“妈。”文杰看着秋琳,扔下烟,突然叫了胡欣一声,“别管那个老头的死活了,为了他在这儿死乞白赖的有意思吗。”
文杰厌烦的语气让人很难相信他口中的老头是自己的父亲,胡欣张嘴训道,“臭小子,那是你爹。”事实上她也希望文元还是死了好,王晴不想让秋琳在这儿在受污浊气,从沙发站起来说,“趁今天我还有心情跟你讲道理,你就应该识相的走人,如果再有下次,我可不会这么好说话了。”
“走吧。”王晴对秋琳说,
见王晴真下了狠心,绝了旧情,胡欣也慌了,文元治病的钱还有她的一半,“把你孙女手上的戒指给我,我再不来烦你。”胡欣指着诺南送给秋琳的珐琅钻戒说,胡欣人老,眼睛还利得很,她一眼就看出来秋琳的戒指是值钱货,现在年轻人都喜欢买奢侈品,她以为这枚戒指也是某种大牌的商品,胡欣毕竟是没见过世面的,她却不知道,女孩随意佩戴的一枚小小的戒指足以买下临江任意的三栋别墅,闻言,秋琳收敛了虚情假意的笑,把手抬到胸前,就好像在体味什么,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