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没有回头。
佛前的黎落神情一变,满脸的淡漠换成冷然,她忽然从发间取下手中的木簪,直直朝慕容璟烨的背后刺去。
慕容璟烨没有丝毫防备,被她刺中。木簪刺进去的地方恰恰是慕容璟烨之前受过伤的地方,后背心一块,离心脏很近。
慕容璟烨不可置信地回过头,伸手指向黎落,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她会对自己动了杀心。
同一个地方,同一处伤口,冥冥之中好像天意注定,他这辈子欠她的,他没有怨言。
也许这样也好,自己死了,她心中才会好受一点。
慕容璟烨嘴角勾起一个微笑,硬撑着身子朝黎落走近几步。他伸出长满细茧的手,轻轻地摩挲着她的小脸。这一个月来,又清瘦了这么多。
黎落猛地回过神来,对于刚才发生的事浑然不知。
吴广祥刚刚送了嘉烨回来,他刚踏进殿门,看到的就是慕容璟烨那染了鲜血的后背。
“皇……皇上!您这是怎么了?”
他的目光瞥见慕容璟烨伤口上的那支木簪,再看向一脸淡漠的黎落,心中顿时起了火。
“梨妃娘娘,皇上纵然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但您怎么如此狠心想要皇上性命?”
黎落听见吴广祥的话,袖中的手不觉紧了紧。她也不知道刚刚是为什么,恍惚中,只觉得心中涌起满腔恨意,脑子一热,却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如吴广祥所言,自己是真的想伤了他?
不……
她不想。
黎落忍不住后退一步,身后没人扶着,她脚下不稳,跌倒在地。
“梨妃娘娘,今日皇上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只怕是整个伊人宫都脱不了干系!”
“吴广祥!”慕容璟烨忍痛喝道,吴广祥这才闭了嘴。
“传朕旨意,梨妃无德,废黜妃位,贬为庶人……罚你在奈何寺终身为尼……没有朕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探望……今夜即刻动身,不得延误。钦此——噗——”
说完最后一句话,慕容璟烨再也没能支撑住,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吴广祥心中一慌,忙派了阿福去请程太医过来。
吴广祥知道皇上是有心护着黎落,他心中无奈,只得偷偷去找了个马车,将黎落连夜送走。
云锦本想趁着黎落离宫之后,以死谢罪。奈何黎落在离宫之前,将她托付给了江温尔。
“云锦,江姐姐和嘉烨,就拜托你替我照顾了。”
云锦“扑通”一声跪倒在马车下面,头一下一下地磕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嘭嘭”声。让人闻之不觉心惊。
“主子,您就安心吧,奴婢会替您照顾好他们的。”
黎落这才上了车。
听着马车渐渐走远的声音,云锦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失魂落魄地朝着宫里走去。
她没有回伊人宫,而是径直去了太和宫。
太祥殿的大门紧闭着,太医院的众太医守在里面一筹莫展。慕容瑾妍收到消息的时候,黎落早已被送出了宫。她急匆匆地扶着夕云的手来到太和宫,却见一个小小的身影跪在殿门外。
慕容瑾妍认得她,是黎落身边的宫女。
她走上前去:“你不在伊人宫伺候你家主子,为何在这儿跪着?”
云锦抬头一看来人是长公主,忙朝着她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回长公主,奴婢是来请罪的。”
“请罪?”慕容瑾妍微微眯起双眼,“请什么罪?”
“谋害皇上。”
云锦面上毫无惧色。
事已至此,她已无所求。
在黎落刺向慕容璟烨的那一刻,她忽然就后悔了。
往日与黎落相处的点点滴滴瞬间在她眼前展开,像是一幅画卷,看得她无地自容。
“皇上受伤,乃奴婢一手造成,望长公主责罚。”
第二百四十二章、秦宛昀,你还敢狡辩!
紧接着,云锦将自己为何想要杀害皇上以及自己如何与宛翠勾结之事全盘托出。
慕容瑾妍闻言,心中大怒,当即命人去浣衣局抓宛翠过来。奈何当他们过去的时候,宛翠已经在自己的房中上吊自尽了。
宛翠一袭粗布衣裳,双脚悬空荡在房梁上,一双眼睛瞪得浑圆。
那些宫人心中有些害怕,但还是忍着恐惧将她的尸体解下来抬到了太和宫中。
今天皇上忽然被刺,梨妃又忽然被贬为庶人,只身离宫去了奈何寺,这些事都发生的太过蹊跷。
各宫妃子听了消息,纷纷来到太和宫中,见那宫里大门紧闭,不觉有人执着帕子低声啜泣起来。
“哭什么哭!皇上这还没死呢!”
慕容瑾妍心中有些烦闷,说话的语气也不免重了些。
众人听了身子不由得抖了一下,当即噤了声。
紧接着,宛翠的尸体就被抬了进来。
“长公主,奴才们去的时候,宛翠已经自尽了。”
为首的太监将那担架尸体上蒙着的白布掀开,只见那宛翠面色惨白,一双眼珠子十分突兀,仿佛要蹦出来似的。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忍不住后退一步。
慕容瑾妍看了一眼,忙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将布蒙上。
人群中不知是谁“咦”了一声,大家循声望去,却见是站在最后面的暮凉夏。
慕容瑾妍扫了她一眼出声道:“暮贵人有何发现?”
暮凉夏听闻长公主叫自己,忙从人群中走出来,朝着慕容瑾妍行了个礼:“回长公主,臣妾只是觉得有些蹊跷。这宛翠只是上吊,那脖子上为何会有两道勒痕?”
因着暮凉夏刚刚那一声,太监手上的白布还未落下,众人按着暮凉夏的提示,果真看见宛翠那脖子上的有两道勒痕,一道走向朝后,泛着青紫色,另一道走向则朝上,微微有些发红。
人群中的一个人默默地掐紧手中的帕子,手心里隐隐泌出一些细汗出来。
为首的云琅婳率先开了口:“难道这宛翠不是自尽,而是被人所杀?可是她一个粗使宫女,又有谁与她结了怨呢?”
“莫不是指使她的人?”
一直没有做声的慕子衿忽然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