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早已被局外人看透了内心。
江温尔没有和他争论,只是道:“臣妾觉得,黎儿如今最不想见到的人,应该就是皇上了,若是您心中对她还有那么一丁点儿的,愧疚,臣妾恳请您先离开伊人宫。”
说着,江温尔站起身子,屈膝朝着慕容璟烨行了个礼。
一旁的吴广祥不禁为江温尔捏了把汗。在这后宫之中,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和皇上说话,如今这江嫔娘娘怕是……
可是,破天荒地,慕容璟烨没有发怒,他只是满眼复杂地看了一眼床上的黎落,低声对江温尔说了一句“你好好照顾她”后,便转身离开了伊人宫。
他刚踏出伊人宫的那一刻,步子忽然踉跄起来。吴广祥上前扶住他,慕容璟烨忽然心中一痛,“哇”地一声呕出血来。
躲在伊人宫门口的槿若看着慕容璟烨吐血,脸上露出一个阴森森的表情,转身回了伊人宫。
第二百三十九章、或许,死也是一种解脱。
自那天从伊人宫离开以后,慕容璟烨就病倒了。
他浑浑噩噩的躺在床上,在昏迷中断断续续地说着胡话。
他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在那个梦里,有与他相守十年的挽歌,她满身是血地躺在他的怀里对他说:“若时光可以从头再来,我愿不曾遇见你。”梦里还有与他相知相遇的黎落,她满脸是血地笑着对他说:“若是时光可以从头再来……我宁愿不要与你再续前缘。”
曾经和现在的时光,仿佛忽然就陷入了一场无穷无尽的轮回里。
这场轮回,足以让人痛彻心扉。
慕容瑾妍来了好几趟,她守在慕容璟烨的床边陪他说了好多话,可是龙床上的人仿佛困在了自己的梦境中一般,他出不来,别人也进不去。
第三天的时候,慕容璟烨才辗转醒来。
苏玄影带着春欢的供状来到太祥殿中。
“春欢说,是何贵人买通了稳婆,将自己的孩子和梨妃娘娘的孩子互换了,为的是能让自己的孩子得到皇上的宠爱。”
慕容璟烨松了一口气,他躺在床上,闭了闭眼睛:“既然那是她的孩子,便叫她去湖中陪着吧。至于四皇子,送去伊人宫,告诉她,我们的孩子,叫嘉烨。”
“是。”苏玄影领了命,带着人去江华阁押走了疯疯癫癫的何青槐。
在草长莺飞,杨柳青青的五月里,刚刚诞下麟儿的何贵人被沉了湖。
江温尔抱着刚过满月的嘉烨来到伊人宫。
自从前天醒来,黎落便让人在伊人宫的正殿里设了小佛堂,日日跪在佛前诵经念佛。
江温尔一踏进殿中,朝闻到了一屋子的香灰味。
她抱着嘉烨走到黎落的身边:“皇上查出来了,当初是何贵人将自己的孩子与你的孩子对调了,所以,皇上扔下水的那个孩子,是何贵人的。”
黎落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数着手中的紫檀木手钏。
江温尔抱着嘉烨在黎落面前蹲下,腾出一只手抓住黎落的手朝嘉烨脸上摸去:“黎儿,你伸手摸摸,这个才是你的孩子,他还好好地活着。”
可是,黎落的手还未碰到嘉烨的脸蛋儿,她就猛地将手收了回去。
“江姐姐,你回去吧。如今,在我心里,我的孩子早已没了。”
“黎儿,你的孩子还好好的。你应该陪着他成长,看着他成家立业。”
江温尔劝道。
黎落面容淡淡:“若是没有我,那个可怜的孩子也不会被淹死。如今,我只想以自己余生,为我唯一的女儿超度亡灵,祈祷她来生可以投胎在一户寻常的百姓家。”
“黎儿……”江温尔哽咽了一下,终究也没再说什么,只能抱着嘉烨离开了伊人宫。
何青槐被沉湖的消息很快便传到了禧祥宫。
慕容瑾妍身子沉沉落进双扶椅中,喃喃道:“夕云,他这是在跟本宫怄气呢!”
夕云俯身道:“主子,皇上如今还年轻,很多事还不懂,等他将这人世间的七情六欲都经历一遍,方知帝王动情是大忌讳。”
慕容瑾妍轻轻叹了一口气,伸手揉着太阳穴:“只怕是他会因此恨上本宫,夕云,你说本宫是不是做错了?”
夕云在她面前蹲下,为她捶着腿回道:“主子,皇上也许暂时会想不开,但是总有一天,他会明白您的良苦用心。如今,左丞府被灭,梨妃再无倚靠,皇上就算是封四皇子为太子,也没有了外戚干政的威胁。”
慕容瑾妍点点头:“本宫本是不想以德报怨,可是,这大宁江山容不得一丝威胁。穆华池虽是功臣,但毕竟是前朝之人,本宫不得不防。”
夕云手下的力道稍稍放轻了些:“那……主子,您打算该如何对付秦大人?”
“宛贵人是个心思颇沉的人,只怕那梨妃和江嫔还傻傻地将她视为姐妹,既然这样那便赐她厢沁香吧。”
慕容瑾妍懒懒地扶了一下鬓角的一支朝凤镶珠玉簪,然后打了一个哈欠。
“本宫有些乏了,夕云,你下去安排吧。”
夕云起身屈膝行了个礼,便默默地退出了禧祥殿。
太医院那边,程秋砚被皇上安排专门照顾伊人宫那位,南槿安的病吃了许多其他太医开的药可始终不见好。眼见着这天气渐渐入夏,蒋芷澜的眉头皱得一天比一天紧。
六月初,蒋芷澜从江温尔那问清了安清绾的安葬地,当天夜里,她便带着身体羸弱的南槿安出了宫。
蒋芷澜本是不同意的,可是南槿安道这是她皇兄弥留之际唯一的心愿,她作为皇姐的,理应为他完成这个愿望。
于是这天夜里,他们带着人将安清绾和南枃桪的墓地安置在了一处。
南槿安跪在两人的墓前,伸出手轻轻地摩挲着南枃桪的墓碑,眼里尽是悲伤。
“枃桪,皇姐替你完成了心愿,你在天上也安心了吧?若有来生,千万别投胎在皇家,好好的做一个普通人,你与清绾今生无缘,皇姐希望你们来世可以永远的在一起。”
南槿安跪在他们的墓前,伸手将两块墓碑搂进怀里,就像是搂着最亲爱的两个人。
“人这一生,总是不能如愿。或许,死也是一种解脱。”
蒋芷澜站在她的身后,一双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