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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道:“你知道西城的人是怎么死的吗?”

    泽惑道:“我害的。”

    七皇子怎么也想不到一个少年会杀尽一城人……

    人类是可以和其他种族订立契约的。比如,泽惑若要与七皇子订立契约,他就会忘记所有,永远为七皇子所用。七皇子身上会有一个印记,代表七皇子是他的主人。等七皇子死去,这印记会到七皇子最满意的的一位后人身上,也就是泽惑新的主人。泽惑若是想自由,需要主人同意,完成印记的消除。那时,他的记忆才会回来。

    泽惑不反对,能消除记忆是他的目的。七皇子也不反对,夺嫡路上有个强大的帮手是何等的幸运。

    所以,算是将功赎罪,泽惑用余生来还债。

    千书坊。

    若莹跪坐在地上,削着一个苹果,泽焕躺在矮塌上,眯着眼。

    泽焕仍然是一身白衣胜雪,融在白绒绒的矮塌上。若莹一身白衣相衬,发髻上简单地簪着一个玉簪。

    坠溪跪在不远处,报道:“我们撤出不久,七皇子便来了,与二公子订立了……契约。”

    泽焕继续眯着眼,道:“走的时候他执意留在那里就是要这样吧,他还是想忘记所有……罢了,狸居的人安排得怎么样了?”

    坠溪恭敬道:“依主人的意思,想留在千书坊的都安排了住食。想离去的都给了银子让她们走了,除了……韶韵。”韶韵的亲人、爱人全在西城,阵法发动那一天,韶韵就请了安,换上一身洁白的衣衫,脸色是从未有过的平静。她在血海里飘旋,在尸骸里陨落。

    半晌没有声音,坠溪抬头去看泽焕。泽焕欲言又止的样子,顿了会儿道:“嗯,你下去吧。”

    坠溪起身告退,又被泽焕留下,“等等。”

    坠溪疑惑地去看泽焕,泽焕看着若莹手里轻缓的动作,装着漫不经心道:“维巫呢?”

    坠溪笑道:“主人放心,维巫已经被送出去了,今日,该到百式了。”

    “嗯。”

    坠溪等了一会儿,泽焕确实没话问了,就下去了。

    若莹面无表情喂泽焕一块果肉,道:“主人散了所有的侍妾,不后悔吗?”

    泽焕笑道:“有什么后悔的。”

    泽焕摆摆手示意不吃了,道:“我还从来没有体验过一身轻松,逍遥江湖的滋味。以后,我们便去游览名川,观赏名迹吧。哦,对了,还没问过你,你想不想走?你若是想走,我便一个人去。”

    若莹扯起嘴角,道:“若莹说过,若莹会一直在主人身边。”

    泽焕把手臂垫在头下,像与好友聊天一样轻松,道:“我很好奇,为什么?我已经过够了那种穷奢极欲的生活,跟着我以后是不会有那么好的条件了。”

    若莹老老实实道:“除了主人身边,若莹无处可去。”

    泽焕笑出声,高兴地坐起来拍拍若莹的肩,道:“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不用再叫什么主人什么公子的,直接叫我泽焕吧!”

    那一拍并不轻,若莹低头道:“好,主……泽……泽焕。”

    泽焕忽略她语气的不自然,扶她道:“快起来!朋友之间是不会这样的。”

    ☆、第 32 章

    无诗提着一盒糕点吃得正欢,她看向维巫,问道:“维巫哥哥,你不吃吗?”

    维巫正在看风景。夏季正盛,岸堤上黄鹂争鸣翠柳,远处的青天,好似有一行白鹭。夏季的风带着雨后土壤的气味,沁人心肺。与这大自然的景色格格不入的就是无诗手里精致的食盒和甜腻的点心味。维巫扭过头,宠溺道:“不吃了。你也别吃太多,待会儿就要吃晚饭了。”

    无诗哪里会听,点心塞满腮帮子,含糊不清道:“嗯,知道了。”

    然后,她吃完了一整盒点心。

    维巫:“……”

    结果就是无诗吃不下晚饭,维巫没有食欲,两人乖乖地待在船上哪都没去。摇桨的人草草吃了个饼又为两人摇起桨来。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天边绮丽的云霞照应着火红的大圆盘,而他们的船正开往夕阳。两人相拥着躺在船上,看着满天星斗。维巫觉得无比满足。

    翌日,维巫醒来,天才蒙蒙亮,太阳还未升起。他看到空荡荡的船,无诗不见踪影,摇桨的老人也是。他看着波澜的江面,呼喊道:“无诗,无诗!。”如果你一觉醒来,见不到任何人,熟悉的、陌生的都没有,那你会恐惧吗?维巫会,现在他心里填满了恐惧

    小船突然晃动起来,维巫不得不坐下才能维持呆在船上。他看到了船沿那里露出一个脑袋,淡蓝色透若玻璃的耳鳍,披散的墨发、额头的鳞片、笑意盈盈的脸。他几乎是本能地冲过去,抱住。心里还有一阵阵后怕。

    无诗嫌弃道:“维巫哥哥,你不用这样激动吧?”她眼里是甜蜜。

    维巫反应过来自己一气呵成的动作,忙放开无诗,一边看着无诗不雅地爬上船,一边恢复平静道:“船公呢?”

    无诗理所当然道:“被我打发了。”

    维巫恨铁不成钢道:“被你打发了?!以后谁摇船?”

    无诗无所谓,道:“水呀!我们顺流而下,能到那儿是那儿。”

    维巫听了她的话只得无奈道:“随你吧。”

    无诗笑嘻嘻的,露出洁白的牙。

    一夜过后,太阳升起。

    江面上一艘小船飘摇。

    维巫醒来,看着刺眼的太阳,用手臂挡住阳光。一会儿后,他坐起来,轻声叫道:“无诗,无诗!”

    没人回应。

    他放下遮在眼前的手臂,意外地看到了摇船的船公,船公不疾不徐地摇着手中的木桨。

    维巫站起来,喊道:“无诗,无诗!”

    他绕着船走了一圈,模样滑稽可笑。他趴在船沿上,看着船底,像晕船要吐的客人。

    维巫看着江水,大声道:“无诗。无诗!”

    他不雅地起身,大叫道:“无诗……水芽,水芽!”

    礼数尽失,可是船公在专注地摇桨,没有一个人看他。

    他明白,这次不会有一个人从船沿那里爬上来了。周围的景色都模糊了,只有青天,模糊一片也是原来的样子。纵然抬头,一颗水珠还是从他脸上滑落,滴在船上。

    夏季天气多变,雷雨说来就来。前一刻还万里无云,后一刻就暴雨如注。船公躲在船篷里,看着船头那一抹血红叹了口气。

    船篷的小桌上,有一把扇子,是翼骨扇。

    南柯一梦啊,就如同镜中花、水中月,只剩追思罢了。

    ☆、番外

    第二日,茶馆里仍然是座无虚席。

    说书先生一拍惊堂木,道:“今日继续说流光阁一案。昨日说到流崇死在石道,死相诡异。现在我们来说说流光阁与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