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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比无诗那边的着急,坠溪这边就轻松多了。

    在距离无诗与维巫暂住的房间几座楼阁,泽焕斜卧在一张矮塌上,前面摆着一张矮桌,矮桌上有几种水果。矮塌是棕褐色的,铺上了洁白的软毛。这塌乍一看没什么特别的,可是躺上去就知道它的特别之处了。塌的底部塞了冰块,躺上去,清清凉凉的。不过现在还不到盛夏,用不着那么多冰。泽焕一声白衣似要与塌上的洁白融为一体。若莹跪坐在地上,正在削着一个苹果。她的衣服亦是白色,一尘不染。她身上别的颜色怕是只能看到她脚踝上的银铃和白缎鞋上绣了仙鹤的丝线。

    这房间里还有另外两个人。一人一身淡紫色的衣衫,头上有着金银饰物,饰物不多不少、不俗不艳,恰到好处。她站在门边上,好像随时要走的样子。她是坠溪。另一人一身黑衣,笼罩了一层黑纱,给他添了些神秘,头发披散着,却不让人觉得娘气。他面容清秀,眉心里传出一股子倔强来,他是今日为几人唱歌的少年。少年也站在门边,不过比坠溪离得更远些。

    若莹慢慢削好了苹果,又将苹果的果肉削在一个盘子里。果肉乳白,带着属于苹果的清香。少年与坠溪就这样看着她,看着她用手拿了一小块喂到泽焕嘴里。

    他们已经站了一刻了。

    泽焕打破屋里的寂静,出声道:“坠溪,以后不许对我朋友无礼。”

    坠溪低着头,道:“是。不过我……”

    泽焕似是不耐烦,打断她道:“自己下去反省吧,我不想再听到不过什么。”

    “是。”坠溪福了福,退下。

    “你叫什么名字?”这句话泽焕自然是问少年。

    少年道:“我只是一个卑贱的人,不足道也。”

    泽焕挑了挑眉,还是有脾性的啊。泽焕道:“那你可愿随我回去?”

    少年道:“为何?”

    泽焕道:“做一个悠悠自得的宠物比做一个登台表演的妓艺好多了,不是吗?”

    泽焕说的理所当然,少年听了皱眉冷声道:“若我不愿呢?”

    泽焕只是无所谓道:“不愿我也不会强人所难,若你真的不愿现在就可以走了。”

    少年毅然转身,打开大门就走。

    看着那扇大门关上,泽焕轻笑一声,一点也不介意少年的行为。他轻声道:“若不是我只在这里歇一晚,把他□□过来倒是挺有趣的。”

    若莹在听到泽焕说宠物时已经掩饰不住心中的惊讶,她一直以为,泽焕只喜欢女人,没想到他还会喜欢男人。那她之前已经发现过很多次了,泽焕看维巫的眼神也不一样,她从不会往那方面想,可是现在想来,也许,泽焕的目标并不是无诗,而是维巫,又或者,两个都是……

    “……若莹,若莹。”

    “啊?”

    泽焕说完那句话就发现若莹呆坐着,叫了她几声她才反应过来。

    泽焕好奇道:“你想什么呢,想得那么入神?”

    若莹低头,道:“没,没什么。”

    “嗯?”泽焕不信。

    若莹知道若是她不说点什么,泽焕肯定会追问下去,就道:“我只是想公子想要的是无诗还是……”

    她还是不下去,在她的世界观里,泽焕一直是喜欢女人的。

    泽焕好笑的接着道:“还是维巫?”他看着若莹的发髻,道:“若莹,抬头。”

    若莹抬头,他扣住她的下巴让她抬得更高些。若莹不是不觉得害怕,不管什么情况,泽焕总是有理由生气然后惩罚下人,但是她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双眼紧盯着他的唇,注意他说出的话。他的唇真薄啊。他凑近若莹,脸色温柔。若莹心里却不觉得温暖。泽焕有时笑着对一个人,那么这个人可能得他的喜欢,也可能是他想要这个人的命。

    泽焕挺起上半身,轻轻的在若莹下巴上落下一个吻,然后说道:“这些东西你最好别想。因为我也不知道我想要谁。”

    若莹一动不动,应道:“是。”

    泽焕松开手,又躺回矮塌,闭上眼悠悠道:“今晚你留在这里吧。”

    若莹道:“是。”

    坠溪在那个铺满书的房间里看一本书,木樨香燃着,一缕白烟直直向上。

    她叹一口气,扰乱了白烟的轨迹。白烟四散开来,香气弥漫了整个屋子。

    她是喜欢泽焕的,只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罢了。若是认识陪伴一个人的时间越长就越了解一个人的话,她想天地间没有谁能比她更了解泽焕了。

    她看着四处飘散的白烟,轻声呢喃:“泽焕,三百年的情谊比不过一个新欢吗?”

    她知道,泽焕从来不会碰一个已经有染的身体,所以她给维巫下诱骨。

    “你是看我思慕你两百多年,之后又经历巨变,所以可怜我吗?还是你已经厌恶我到连惩罚都不愿给我?”

    “可是,你放过我,我不会放过你的。纠缠百年总比就此别过更让人记忆深刻。”

    天空上挂着大片大片的星星,月儿却不知跑到哪里去了。一颗星星发出一声叹息,似是在抱怨月儿的不知所踪。

    ☆、第 28 章

    “坠溪对你哥太过唯命是从了。就算她再怎么喜欢一个人,作为坊主也绝对不会这样的。而且,千书坊既然有着一绝二绝,那肯定是门庭若市的啊,就算有客人限制,也绝对不会了无一人。结合之前在维扬的时候,你哥会让人守着红药桥,不愿让人进去,可想而知,他是讨厌很多人聚在一起的,对不属于他的东西他都会这样,更别说是属于他的东西了。还有第三点,泽焕对那里太熟悉了,就算去过很多次也应该不会那样自然,就像在逛自家后院一样。”

    他们又坐在马车上启程了。无诗正在给泽惑解释为什么一个人都没说她却知道泽焕是老板。

    无诗看着泽惑一脸受教的样子,眉毛飞舞道:“还有第四点呢,你要听吗?”

    泽惑看维巫默默微笑,道:“说来听听。”

    无诗继续道:“这个是一个细节。我们刚进门的时候,那个老人睁开眼看到泽焕的时候,眼里充满恭敬,而且全身的肌肉紧绷,像是要起来的样子,不过只与你哥对视一眼,他就闭上眼,继续躺着了,不过他全身仍然是紧绷的。试问,那个客人能做到?这个只是一个可疑的地方,结合前面三点,就可以推断出来结果了。昨晚不也证实了。”

    无诗喝口水,润了润嗓,道:“一个老板肯定有自己的房间,所以他才不住我们隔壁,要不然坠溪说我们住的已经是最上等的客房了,他这样穷奢极欲的人还能放着最上等的客房去住次等的吗?”

    泽惑听了抱拳,眼里充满不可思议,道:“你连这些细节都能注意到,佩服,佩服!”

    无诗得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