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即愣在原地,头破血流却忘了反应。
不管是他还是秦曼云,都从来都没想过以往在他们眼里一直乖乖听话,待人有礼的儿子会变得这么暴躁。
就连师破砚自己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变得那么狂。
那是第一次,师破砚管不住自己心里的情绪,他心里一阵阵的后怕,可他除了这样发狂,没有其他办法。
他恨不得把师重明直接杀了。
但师重明并没有因此而放弃跟孟家联姻的打算,一次二次三次地在师破砚面前让他出去和孟家的小姐孟清颜吃饭。
师破砚被他气笑了,后来他说一次他就要动手一次,动一次手就要贬低师重明一次。
他就像一个被剥夺了心爱玩具的小屁孩似的,不得结果,他不罢休。
师重明不让他心里好受,他就让师重明更不好受。
青春期的叛逆,好似在这时候被彻底揭开。
他像个疯子,不顾一切。
师重明等到被他打成轻微脑震荡后,总算消停了。
但是联姻的事儿却没有取消。
师破砚只得跟秦曼云商量,这事儿不行。
绝对不行。
他没法儿跟唐梦交代,没法儿!
前脚才跟人约好要一起上学毕业,他妈后脚就出了这破事儿,师破砚前所未有的颓废。
秦曼云也不赞同,就一边养病一边暗中阻拦两家的合作。
师破砚很感谢秦曼云对他的纵容。
他妈妈平时虽然忙,但还是会抽空陪陪他,和他说说话,关心关心他的学习,过问过问他的成绩,甚至会在看电视的时候跟着八点档剧情笑着问他有没有玩得好的女朋友。
她再怎么忙,也没有忘记自己的儿子。
这让师破砚觉得自己或许出去了还能像以前那样,见谁都先笑三分。
他知道世界上并不是所有人都是渣,他身边还有温暖的人。
但师重明不一样。
他让师破砚领略到了什么叫真的不要脸,没下限。
说他是人都是对人的侮辱。
师重明的出身不太好,农村人,上了大学之后,就一眼盯上了学校里出了名的学霸校花秦曼云,各种心思用尽了最后才把人骗到床上,最后结婚。
他总以为自己堂堂一个大老爷们儿,吃着秦曼云的软饭,千方百计把那女人娶了回来,本以为会跟着沾些好处,却没想到自己同床共枕的女人总说他资历不行,性格不合适,很少让他接手工作室上的事情。
就连身上带着的钱,数额也和其他男人没法儿比。
出去应酬的时候,他都觉得丢脸,只能看到合作方或者是下属同事左拥右抱,而他则顶着一个傻不溜秋地‘妻管严’称号强颜欢笑。
他觉得丢脸。
师重明很不喜欢这种不给他留面子的女人。
连带着,也不喜欢师破砚这个儿子,不管何时何地,不管师破砚是不是优秀。
他看着都总有那么几分不满意。
他喜欢别人乖乖听话的感觉,而不是主见太盛的人。
师破砚长得像他,可那性格,却和秦曼云像了个七八分。
师重明很不喜欢。
师破砚的脑子也不死,自然看得出来师重明的眼神。
不喜欢他,他也没往他跟前凑,免得两看相厌。
但让师破砚没有想到的是……师重明居然就他妈莫名其妙地给他订婚?
他是脑子瓦特了?
还是进shi了?
他是傻逼吗?
师破砚不知道师重明是什么意思,那时候他也没有心思去想那些。
摆在他眼前需要立刻面对的,不是师重明擅自做主的订婚,也不是大病初愈的妈妈,而是该怎么把这些事情说给唐梦听。
只是,那时候的他,说来说去也才十五岁。
他那脑子再怎么聪明,也有思虑不周的时候。
被订婚的事,他一个人思来想去了很久很久,都没法当着唐梦的面开口。
这让他觉得自己就跟出轨了似的。
没脸去见唐梦,没脸见她。
她什么都不好。
十几岁的小姑娘,思想搞得跟个熟女似的,总是调戏他,喜欢看他脸红,仗着他说过不会对她怎么样之后就总是挑逗他,观察他的变化。
她又什么都好。
看他的眼睛永远是专注的,会逗他笑,让他觉得生活除了枯燥之外还有别的乐趣,会让他觉得自己的优秀并不是一副空壳,会让他真正地笑起来,而不是因为礼数,因为场合需要。
她甚至会满足他那个年纪的一些很不干净的歪心思。
她让他觉得自己的青春悸动是疯狂的,是不顾一切也不会后悔的。
可他知道,唐梦对他好,除了喜欢他之外,还因为如果没了他,她就什么都没有了。
师破砚不想委屈她,真的不想。
于是,没法主动开口坦白的结论就是,他准备自己处理好了再去找唐梦,至少先等两家把订婚取消之后。
而那时候正好是中考临近,师破砚焦头烂额,但还是有条不紊地收拾了东西准备出门考试。
只是走前他去了趟洗手间,从里面出来的时候,却听到走廊的另一边,紧闭房门的主卧里……他的爸妈在吵架。
其实他们家吵架是经常的事,胜方一直是秦曼云。
但今天,他听到了他妈妈在哭。
大概不会有人能想到一个总是带着稳重微笑的女强人哭起来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场景。
师破砚也没法儿想象。
在他印象里,师重明就是个窝囊废,吃女人穿女人用女人的不可耻,可耻的是他不知足,不上进,不付出,根本配不上秦曼云。
但秦曼云却是一个十足十的女强人,在家里要强,在外面也要强。
她强了一辈子,可现在,却在房间里跟她的丈夫大吵大闹,泣不成声。
师破砚没忍住,过去贴墙听了一会儿,刚走近就听到了他们吵架的主因……
□□有些敏感,但又有些理所当然——性生活。
夫妻之间有些生活很正常,不过这对于师破砚而言或许有些遥远,但他爸妈吵架的原因确确实实就是这个。
而听着那透过墙壁传出来的沉闷哭声和师重明断断续续的嘲弄话语,他恍惚想起之前在医院的时候,医生说过的几句话:肿瘤很大,需要切除整个□□。
那时候他爸不在,他姥爷姥姥还没赶过来,他听着医生让回去问问他妈妈的话,好似明白又好似不明白。
只是……唐梦的身体给他摸过,他也看过。
虽然她的发育不太好,但也不是没有。
他知道医生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只是当着秦曼云的面签下家属名字的时候,他看到了他妈妈忽然别过头的视线,他没有忽视掉她眼里一闪而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