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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戏本子算什么,你要是见了,保管你也害怕。”

    潘金莲和他斗嘴:“我才不怕,有本事就把我刮上天,不然不算好汉。”

    西门庆笑了:“你呀,你真是……”

    “好了,好了,”吴月娘道,“老爷连日赶路,必定辛苦得很,去床上躺着养养神?”

    西门庆动了一下腰,顿时龇牙咧嘴:“也好,总觉得身子乏得很。”

    吴月娘把孙雪娥喊过来,道:“你领老爷去你屋里,好好给他捏捏。晚上的饭食不用你准备,我在外面叫两桌席面就是了。”

    孙雪娥欢天喜地应了,扶着西门庆去了她的房间。

    吴月娘忙着安排茶水点心给西门庆,转身去了侧间,留着其他三个小妾在原地坐着。

    潘金莲心里不爽,暗恨大娘竟然安排老爷去孙雪娥那个歪瓜的房里,想起李瓶儿和官哥儿要回来了,便没话找话地对其他二人道:“我们多久没见六姐了?也不知她养胖了没。”

    孟玉楼道:“左右晚上就能见着,到时你仔细看看不就知道了?”

    李娇儿没搭话,起身告辞回了房。

    吴月娘安排好一切,这才回到上房,三人又说了一会儿话,这才各自散了。

    潘金莲回了房,让秋菊去提水,她要洗澡,重新打扮一番。

    玳安刚跟着西门庆回来,一听又要使他往庄子上跑一趟,心里就有些不乐意。可他到底不敢不去,抓紧时间换了一身衣服,领着几个下人小厮并六个衙门里的差役,抬着两顶暖轿往庄子上飞奔。

    庄子里,官哥儿越来越活泼机灵,李瓶儿每日领着他在屋里玩耍,或去院里放放风。

    院子中央,有一个丫鬟们堆起来的雪人,堆得活灵活现,官哥儿每日都要去看好几回。

    自那日见面后,李瓶儿再也没见过秦少正,就连杨素梅也没来过上房。

    她散步的时候,特意走到后门那边,后门紧闭,再走到厨房边的院子里,要么杨素梅没来,要么她正在抓紧时间洗囤积了三天的衣物。

    见她如此忙碌,李瓶儿也不好打搅她,更不好开口问你家小叔子在干嘛之类的话。

    憋着憋着,憋得她心情郁闷起来。

    ☆、第 55 章

    这一日午后, 李瓶儿坐在窗前的榻上, 神色恹恹, 有一眼没一眼地盯着在院里玩耍的官哥儿。

    绣春捧着一盏热茶进来, 见六娘神思不属, 只盯着窗外看,便也跟着瞧了一眼, 笑道:“六娘放心吧, 绣夏她们看着呢, 官哥儿不会有事的。”

    “哦。”李瓶儿接过茶盏, 捧着暖手,并不喝。

    绣春:“六娘可是闷了?外面雪大呢,冻得厉害,这时节没人出门的。等开了春,奴婢再陪您出去走走。”

    李瓶儿见屋里没外人, 便问她:“大宝怎么连日没来?”

    绣春笑道:“六娘忘记了吧?大宝不来了,等开了春再来。”

    “哦, ”李瓶儿点点头,心情又闷起来。这么冷的天, 谁舍得让孩子来来去去的呢?

    “六娘不如出去陪官哥儿玩一会儿?”绣春见她实在太闷, 不禁提议道。

    “不用了, 你去叫官哥儿进来。外面冷,不许玩太久。”

    这时,忽然来宝从外面风风火火地跑进来,气喘吁吁, 嘴里呼出一阵阵白气。

    李瓶儿见他这副模样,精神倒好了些,坐正身子,问他:“怎么了?”

    “六娘,老爷回来了!”

    “啊?”李瓶儿惊得将手里的茶盏掉到了桌子上,溅出几滴茶水。

    绣春忙着给六娘擦拭,不敢置信地问来宝:“不是说老爷去了京城吗?怎么这么快?”又对李瓶儿说,“六娘,我们快出去迎一迎,省得迟了老爷又会怪罪。”

    李瓶儿正要起身,来宝道:“老爷没来,派了玳安和几个差役,带着两顶暖轿,说要接六娘和官哥儿回府给他接风洗尘呢!”

    李瓶儿一听这话,坐回到榻上,懒洋洋道:“我在养病呢,接什么风,洗什么尘?你去回了他们,就说我和官哥儿身子不好,不能去了。”

    玳安已经到了门外,由一丈青领着他,进来跪下,道:“大娘说了,一定要将官哥儿和六娘接回去,这也是老爷的意思。老爷受了一场惊吓,不好起身,吩咐奴才备了暖轿,一定冻不着的。外面还跟来六名差役呢,必定护得妥妥当当的。”

    李瓶儿笑了,还派了差役来?那意思是她要是不动的话,就派官差把她押着走?

    李瓶儿问他:“是搬回去还是仅仅给老爷接风洗尘?”

    玳安想了想,道:“大娘和老爷没说,只说接回府聚聚。”

    “好了,我知道了。来宝,你领他下去喝茶吃点心,等我收拾一下就走。”

    来宝领着玳安下去了,绣春和一丈青急忙忙地动起来,开始收拾东西。

    李瓶儿吩咐她俩:“不用收拾太多东西,我和官哥儿一人只备一套衣裳。算了,官哥儿多备一套,其他的就不用拿了。”

    李瓶儿换了一身衣服,又给官哥儿换了一身新衣,将黄金小手镯及项圈都给官哥儿戴上——她嫌这个太沉重,影响官哥儿活动,平时很少给他戴。

    等她们收拾好,玳安早就用完了茶点,恭敬地候着。

    李瓶儿抱着官哥儿坐进暖轿,多出来的那顶暖轿让几个丫头和一丈青去坐。彼此推让一番,最后还是一丈青和绣春坐了,绣夏和绣秋则坐到后面的骡车里,玳安、来宝、来昭及六名差役紧紧护着,一路往城里去。

    轿子挺宽敞,铺着厚厚的锦褥,备了茶水点心,还有铜制的手炉及脚炉。

    轿夫们抬起轿子,走得稳稳当当。

    李瓶儿紧紧抱着官哥儿,她对回府没热情,甚至是抗拒的。本来以为西门庆会在京城滞留许多天呢,没想到他腿脚倒快,才十几天就打了个来回。

    轿子摇摇晃晃,官哥儿有点害怕,问道:“娘,去哪?”

    李瓶儿拍哄他:“你爹回来了,我们去吃顿饭就回来。你喜欢住在府里还是住在庄子上?”

    官哥儿认真地想了想,道:“庄子,大,还有大宝。”

    “好,我们明日就回来。”李瓶儿笑眯眯道。

    轻轻摇晃的轿子就像一个大摇篮似的,没多大会儿,就把这母子俩给摇睡着了。

    一路回到城里,也才酉时。

    吴月娘早就叫好了席面,西门庆也歇了一觉,正是精神抖擞的时候,他派来兴儿在门口守着,只要人到了,就来禀他。

    西门庆喝着热茶,对身边众人道:“好久没见到官哥儿了,也不知那小子长成了什么样,会不会喊人。”

    吴月娘道:“急什么,官哥儿又不是哑巴。只要不是哑巴,将来总有一天会喊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