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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园子都剪秃了!”再对另外两个妻妾道,“你们看中哪朵,等下指给我看,我来剪。过几天,管砖厂的刘太监还要送我十几盆好菊花呢,市面上难见到,到时大家一起共赏。”

    众人都笑了,一时笑语晏晏。

    庄子上,李瓶儿领着几个大丫头在院子里开了一桌,又让一丈青在厨房摆了两桌,请下人们吃节酒。

    开席前,李瓶儿将赏钱发下去,人人有份,永不落空。

    众人欣喜不尽,谢了又谢。

    能不高兴吗?想当初六娘生官哥儿,老爷虽然大喜,但也只是重赏接生婆,再治办酒席请亲朋好友连吃了好几日。他们这些下人一个子都没捞着,还被使唤得团团转。

    一时间,六娘在下人中的名声达到顶点。

    厨房的张婆子一早就准备好酒席,用老爷昨天带来的节礼,将鸡鸭鹅鱼整治干净,挑最好的部位摆得整整齐齐,送到六娘的桌子上,剩下的边边角角则摆了几大碗,放到下人们的酒席桌上。另外还有月饼及许多应节糕点,就连看守大门的张老头都得了两大碗肉菜及一壶酒。

    夜空中有一轮超圆的月亮,似乎比李瓶儿在后世见到的要大一些似的,不知道是不是古代环境好的原因,不仅月亮既亮又大,就连星星也更大更闪亮。

    李瓶儿咬着月饼,赏着月亮,心里思绪万千。

    她想起了爸妈,想起了弟弟,想起了昔日的好友。现在,她与他们的联系,大概就剩下大家抬头看见的是同一个月亮了吧?

    绣春也坐在桌子上,吃着油汪汪的果仁月饼,幸福得手指头都在颤抖:“六娘,今天我太幸福了。我觉得,这是我这辈子最快乐的一天!”

    “是吗?”李瓶儿回过神来,看向绣春手里的月饼,“一个月饼而已,你的要求太低了吧?”

    “唔……”绣春摇摇头,忙着把嘴里的咽下才道,“这是我小时候的愿望。每年只要能吃到果仁月饼,我就会很开心。今年的月饼格外好吃,因为是六娘做的。”说完,她笑了起来,笑容天真又纯净,衬得那张平平无奇的脸都增色了几分。

    李瓶儿愣愣地看着她,果然,希望越大,失望才会越大吗?人,不应该囿于过去。一味的缅怀与事无补,只会增添无尽的烦恼。

    李瓶儿感觉自己被这个小姑娘给上了一课,她从碟子里取了两个月饼,放到绣春面前:“你爱吃,就多吃点。”

    “嗯,嗯。”绣春看着月饼,眼冒馋光。

    摆在正房院子里的这桌酒席,除了李瓶儿,还有绣春、绣夏、绣秋、倚翠及一丈青。至于主管外面的来昭,虽然他身份够了,但因为是男人,所以被一丈青赶到了厨房去,和别的下人们一起过节。

    倚翠给李瓶儿倒了杯果酒,举起自己的杯子,祝福道:“六娘,我敬您一杯,祝您福寿安康。”

    果酒很甜,度数很小。李瓶儿自从拆下脚上的药,止恶露的妇科药也吃得差不多了,因此小喝一点点倒也无所谓。她朝倚翠笑了笑,拿起酒杯抿了一口。

    过后,其他人也纷纷向李瓶儿敬酒,她俱都抿一口以示回应。

    不一时,酒席吃得七七八八,李瓶儿起身,道:“我们去四处走一走?今夜大家都在厨房里吃酒,正好我吃饱了,替大家检查检查门户。”

    倚翠捂嘴笑:“哪里用得着六娘来巡夜?我去喊两个小厮查一遍就行了。”

    李瓶儿摆摆手:“没事,我只是想走走,消消食。”

    绣春连忙喊绣秋叫两个小丫头帮着收拾桌面,她则扶着李瓶儿的手,往院子外面走去。

    台阶上、过道上摆满了盛开的各色菊花,银白色的月光照下来,洒下一片清辉。李瓶儿抬眼看着偌大的庭院,心情大好。这是她的庄子啊,写了她名字的庄子,不论到何时,都是属于自己的。她本着主人的心态,认认真真地走过每一处,一边走一边检查。

    绣夏和倚翠跟在她身后,一丈青和绣春一左一右地扶着她。

    从院子出来,她先去了厨房外面看了看,并没有进去,里面的人吃得正好,她还是不要进去打扰大家了。从厨房出来,绕到后门看了看,看后门的婆子已经去吃酒席,把后门关得紧紧的,门上锁着一把大铁锁。

    李瓶儿看了点点头,顺着小路慢慢再往前走。穿过小径,过了花园,再过敞厅,远远的能望见庄子的大门口。

    看守正门的张老头正坐在门房里,就着两大碗肉菜喝着小酒,眯着眼,神情一派享受。

    忽然,有人在叩门,叩得极轻极缓,似乎没下定决心似的。张老头听了这声响,以为自己听错了,摇摇头正打算再倒杯酒,只听那笃笃的叩门声又响了起来。

    “谁啊?”张老头走出门房,朝着门外喊。

    “张爷爷,是我。”门外一把女声小心翼翼地回道。

    “哦,是杨娘子么?”张老头认出了她的声音。

    “张爷爷,是我。麻烦您开开门,我有点事找您。”

    “等等,我就来。”张老头转身回屋,取了钥匙,将已经落了锁的大门重新打开。

    杨素梅一身粗布旧衣,膝盖及手肘处缝了好几道补丁。她脸色发黄,一脸愁云惨淡,头上仅别着一根旧木簪,用一块破布裹着一个小孩子背在背后,此时这孩子正无聊地嘬着手指头,嘴里哼哼唧唧不停。

    “杨娘子,怎么了?怎么晚来找我,可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张老头将她迎进来,请进门房。

    张老头做为看守大门的,和村里人最先熟悉起来。有村民路过庄子时,也会跟他搭话,问几句新鲜事。他认识这位杨娘子,家贫如洗,她家男人秦少平去年不幸意外去世,留下她一个妇道人家及嗷嗷待哺的幼儿。

    平日,她侍弄着男人留下的一亩田地,寻些口粮。可男人去世后留下一大笔诊金药钱需要她慢慢还清,再加上还有个吃奶的小子,日子越发难过。幸好,今年出外谋生的小叔子秦少正回来了,把地里的活接过去,闲了再去镇上接些短工做,倒也慢慢把先前欠下的药费还清,日子眼看就要好起来,谁料,小叔子在帮别人建新房时,为了抢救失脚踩空的同伴,自己不幸从墙上掉下来,跌断了腿。

    杨素梅请了大夫来给小叔子医治,断腿不同于伤寒,敷了药,打上夹板,家里的活又全落到她手里,还多了一个卧床的小叔子需要她照顾。

    她一个女人家,哪里会挣银钱?薄地里的那点出产勉勉强强仅够全家一半的口粮,若是卖了地,一大家子就得饿肚子。

    她想到刚搬来的六娘,听村里人说这里之前请了些女短工,包吃,银钱也给得足。她就想过来问问看,趁着今夜是中秋,主家心情好,说不准就应了她呢。

    她先是去了后门,想找后门的张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