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是因为没有脱下袜子给他看脚吗?男人们喜欢小脚,都是捧着穿着精致绣花鞋的脚来欣赏,谁还专门剥去皮相看里面的骨头?
潘金莲越想越拿不定主意,在屋里转了好半天,才喊春梅:“你去准备两样酒菜,我端去给老爷。”
春梅笑了,道:“我马上去。”
潘金莲领着春梅往书房而去,春梅跟在后边,手里端着一个托盘。
到了书房门前,玳安正在门首站立。
潘金莲接过春梅手上的托盘,对玳安说:“老爷在里面吧?我进去看看。”一边说着,一边朝里走。
书房里,西门庆正在看一份公文,书童在一旁伺候笔墨。
金莲先扫了一眼屋内,见他俩正正经经地一坐一站于书桌旁,衣裳丝毫不乱,心里有了计较,放下托盘,娇声对西门庆说:“老爷,天都黑透了,该歇歇了。我特意备了酒菜过来,陪老爷喝两杯。”
玳安跟进来,把酒菜摆到一旁的茶桌上。
西门庆站起身,拉着潘金莲的手,坐到茶桌前坐下,道:“你怎么还没睡?”
潘金莲先不忙着回答他,倒是瞪了书童一眼:“还不快下去?有我在,用得着你伺候?”
书童瞄了西门庆一眼,见他并不反对,于是和玳安一起下去了,在屋外等着伺候。
☆、十七章
等书童们出去了,潘金莲起身替西门庆倒了一杯酒,然后一屁股坐到他大腿上,手摸着他的胸口,媚眼如丝,嘴里撒娇道:“老爷,都这么晚了,还不歇息?”
西门庆搂着她的细腰,看着她敷白抹红的俏脸蛋,眯眼笑了,一双桃花眼顿时变成了两道弯弯的细缝,调戏道:“你又饿了?这么早就来缠我!”
“昨晚你无缘无故地从我屋里走了,惹得我今日被人嘲笑,你说我饿不饿?”潘金莲一面回答,一面用自己的胸去揉对方的胸膛。
西门庆隔着厚厚几层衣裳,哪怕是外面的薄夹袄都阻挡不住两座山峰的侵袭,不禁心猿意马。他搂紧她,亲了亲嘴:“那今晚去你屋里,给你补上……”
俩人就在椅子上胡闹起来。
西门庆顺着她的腰一路往下摸,摸过大腿、小腿,一把搂住她的腿夹紧自己的腰身,手自然而然地又摸上那三寸金莲。他正喘着气,闭着眼享受软玉在怀,手指忽然摸到了细细尖尖的一物。他打了个激灵,睁眼一看,顶端尖得像笔尖似的绣花鞋印入眼帘。
他忽然停住动作,气息渐渐平息。怀里的潘金莲感受到不对劲,睁着一双迷蒙美目瞧着他。
西门庆一把推开她,道:“今日太晚,我就不去了,你自己歇息去吧。我还有事呢,你不要在这里打搅我了。等我空下来就去找你。”一面朝门外喊书童,“书童,泡碗浓浓的茶来!”他得喝点浓茶压压惊。
书童应声去了。
潘金莲求欢不成,反倒碰了个钉子,气性上来,一甩帕子走了。
潘金莲走得飞快,春梅莫名所以地跟在她身后,也不敢问。
潘金莲一面走,一面想,肯定有哪里出了错,而且,这错一定是她身上的。可是一时之间,想不出到底哪儿错了。她绞着帕子,疾步走回自己房间。
春梅乖觉,也不多问,悄悄使唤秋菊打了盆热水来。
春梅道:“五娘,先泡泡脚吧,解解乏。”
“嗯。”潘金莲懒洋洋的,由春梅服侍着脱了鞋袜,解开裹脚布,把脚浸入热水里。
春梅给她揉了揉脚,由她泡着,然后说:“五娘先泡着,我把裹脚布拿出去让秋菊洗了。那个懒丫头,不跟她说明了,她就不知道活儿在哪。”
潘金莲点点头,待春梅出去后,她百无聊奈地看着自己放在床榻上的绣花鞋,小小巧巧,尖尖翘翘。哪个男人见了不爱她这对金莲?可是……
没一会儿,春梅回来了,坐到小板凳上又替她捏脚。
潘金莲忽然问:“春梅,你觉得我的脚漂亮吗?”
春梅抬起头:“当然漂亮了。五娘的脚这么小,不知道多少姑娘羡慕呢!”
“是吗?”潘金莲似乎有点不相信,又问,“你说乡下那些要做活的姑娘,她们的天足好看吗?”
春梅“噗嗤”一笑,“五娘今天是怎么了?尽问这些怪问题。不要说那么远,就说秋菊好了,她也是天足,我把她喊来给五娘瞧瞧。”然后扬声喊秋菊。
秋菊进来了。
春梅大大咧咧地说:“坐过来,把你的鞋袜脱了!”
秋菊愣愣地走过来,在椅子上坐下,傻笑道:“为什么要脱我的鞋袜?是不是五娘要送我新鞋新袜?”
“是啊,五娘要送你新鞋新袜,不过得先看看你的脚有多大,合不合穿。”春梅笑着哄她。
秋菊高兴极了,一边快手快脚地脱鞋袜,一边乐呵呵地说:“五娘的鞋子我肯定穿不了,袜子倒是能穿。五娘,不如您多送我几双袜子吧?要不,赏我几钱银子,我自个儿去买新鞋。”
秋菊憨吃憨睡,虽然个头不高,却生了双大脚。再加上她平素不太讲究,两三日才换一次袜子、洗一回脚,一脱掉袜子,一股脚臭味散发出来。
春梅立刻开骂:“叫你多洗洗脚,总是不听,臭死了!”
潘金莲也受不住这味道,用手帕捂住鼻子,强撑着看了一眼秋菊的天足。只见长长平平的一双深色大脚,脚趾甲都冒出脚外了,再一看她手里拎着的袜子,果不其然,脚尖处破了好几个洞。再加上脚指甲盖里黑黑黄黄,实在是让人想吐,毫无美感。
潘金莲挥挥手,话都不想说。
春梅见状,赶紧斥道:“脚这么臭,还不赶紧穿上?”
秋菊大约闻惯了自己的臭脚,不觉有异,乐呵呵地穿上鞋袜,对春梅央求道:“你看,我的袜子都破了,正需要几双新袜子呢!新袜子呢?在哪?”
潘金莲捂鼻扭头,避开臭源,根本不搭理她。
春梅看了五娘一眼,吼起了秋菊:“什么新袜子旧袜子!你的臭脚把五娘都熏着了,不讨一顿打,算你好运!”
秋菊穿好鞋袜,站起来,咕嘟着嘴:“哄我玩么?哪有这样哄人的?袜子我不要了,赏钱呢?我买新鞋去。”
春梅站起来,作势要打她:“还赏钱?赏你两巴掌要不要?”
秋菊吓得捂住头,一溜烟跑了。
待秋菊走了,春梅赶紧点上熏香,对潘金莲说:“都怪这死丫头,把屋里弄得这么难闻!”一面去开窗户透气。
潘金莲见识了秋菊的天足,再也没精力去想老爷为何如此奇怪,心想着,大约老爷魔障了,过些天就会好了吧?
翌日,西门庆准备了一顶铺着柔软锦毯的软轿,绣春抱着包袱跟随,李瓶儿在院门前和众姐妹话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