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侧的楚岫却明显不高心了,明明是自家嫡亲的哥哥,却对隔房的妹妹格外的好。
吴氏对自己的女儿最是了解,在桌洞下面踢了她的脚,暗示她不要与楚棠争。如她一惯所言,一个没有母亲的孩子,家族中人对她自是照拂的过一些,无需介意。
楚岫赌气,连胃口也没了。
楚云慕又低下头。他很羡慕楚宏,最起码做什么事都不必顾及左右。不像他,想给六妹妹送份点心,也是偷偷摸摸的。而且,像羊脂玉雕梅花的镇纸这种东西,他是拿不出手了,除了点心,他再没有能力对六妹妹好。
从前厅回到院中,墨随儿就将一只油纸包着的桂花糕递了过来:“喏~小姐,您那位二哥哥真以为您喜欢桂花糕呢。”
墨随儿对楚云慕印象不佳,总以为他是想巴结自家小姐,楚棠心里暗讽,这今后谁需要巴结谁都说不定呢。
楚棠道:“二哥哥在楚家不受待见,每月能有多少月银!他也是有心的。”
墨巧儿觉得有理:“管他是谁送来的,只要对咱们家小姐好就成了。奴婢今日看到二小姐脸色不太好,估计是大公子给小姐备了礼,忽视了她,回去后定会在大夫人屋里哭一番。二小姐都快说亲的人了,还跟个孩子似的。”
说起楚岫,她就是自小在蜜罐里长大的,只是后来楚家势微,她嫁到吴家后,一切都变了。
楚棠改变不了旁人的命理,或许有些事就是由天而定,任谁也改变不了。
楚莲,王若婉,又或是楚岫,不论中间如何曲折,似乎都朝着原本的轨道而去。那她自己呢?是否有扭转宿命的能力和运气?
*
八月十五一过,楚老太太携二房女眷搬回祖宅,再有一月便是贵妃省亲之日,楚家大小事宜也开始着手准备起来了。
这一日秋高气爽,漫天的奶/白色浮云时卷时舒,霍重华换下最后一次的药膏子,胳膊上的伤口已经愈合的差不多了,只是可见狰狞的结痂,将来恐怕不会太好看。隔壁院墙格外的清冷,再也没有嬉笑传来,就连咕噜的叫声也不复可闻了,那丫头已经走了吧?
霍重华立在院中,看着那边的天际,发了一会呆,身后有人走了进来。
“少爷,这位爷非要见您,挡也挡不住!”说话的人是朱墨。
霍重华一转身就看见了一身团花纹绸缎的袍子,黑色过膝皂靴的顾景航,他不似寻常世家公子,腰上是配着短剑的,如江湖剑客,朗俊无双。
二人四目交视,其间如腾起诡异的躁动,霍重华唇一勾:“顾四爷,你找我有事?我这里可没什么能招待你的,不介意的话,只有清茶薄水。”
顾景航的视线落在了霍重华的手臂上,那上面还缠着白纱,他开口就问:“为何?”如此护驾之功,必得赏识!
顾景航没有记错的话,此人对权势尤为热衷,一路走来,除却了一切挡在他前面的对手,是敌是友一概不论,但凡阻碍到了他的路的人,皆一律除去。就算是霍老爷子也是被撤官养老了。
霍重华没有直接回答顾景航,对朱墨道:“你先出去,顾四爷想留下喝茶,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必进来。”
朱墨应了一声,着实觉得奇怪,四少爷这座院子素来门可罗雀,别说是高门子弟了,就是霍家人也对七少爷也是避如蛇蝎。
很快,院中只剩下霍重华与顾景航。
的确,他二人虽同为庶子,但身份和待遇却是相差万别,顾景航就算是庶出,房里伺候的小厮丫鬟也有十来人,他虽不近女/色,但标配却摆在那里,就连美貌的丫头也有四五人之多。
“顾四爷这话是什么意思?恕我霍某人听不懂,你不喝茶么?也罢,正好我也没有好茶招待你,不如就在院中小坐吧。”霍重华指着梧桐树下的一方石桌,那下面摆着三只墩形的石杌,还落了几片橘色的梧桐叶。
此情此景,饶是顾景航也不由得抽了抽唇角,“不必了!我只是想知道你那日为何不辞而别?你可是救了圣驾之人,难道就不想建功立业?”
顾景航此行一来是好奇,二来也是康王指派他过来探望霍重华的伤势。世家子弟多有来往,并不会让旁人起疑。
霍重华觉得顾景航此人非常恼人。
他做什么事,与他何干?
“顾四爷既然不喝茶,那下棋么?”霍重华在对弈上,从无对手,寂寞成瘾。
顾景航看着少年风逸绝伦的脸,和他一派雁过无痕的坦然,突然怀疑这人与那位办事滴水不漏,杀人不动声色的霍大人到底是不是同一人。
顾景航未语,撩袍正好坐下,又见石杌上的枯叶,只得亲自抬手拂去。
霍重华‘呵’了一声,回屋取了棋盘,二人对弈至乌金西边沉,顾景航输了三局,赢了两局,他早无耐心,更不欲留下浪费时间,可霍重华却是正兴起,平生头一次遇到不相上下的对手,便对顾景航穷追猛打,却在即将使对方无还手之力时,巧妙弃子,愣是让棋局不断延展,曲折无穷。
顾景航气的想动手,却不肯认输。
霍重华只是幽然一笑,乐在其中。
月上柳梢,夜风轻起时,顾景航终于忍不住,“霍兄,时候不早,我要回去了。”他森冷的眉宇拧成了符纹。
霍重华只是微抬眸,看了一眼西边的残云孤月,笑道:“时候是不早了,顾四爷不如留下吃个便饭,之后你我二人再继续。这棋局尚未结束,不可自弃。”言罢,朗声吩咐院外的朱墨去备饭。
顾景航去留皆难,“……既然霍兄盛情相邀,那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他从未想过与霍重华同席而食。
然,陌兰院的伙食并不好,几小蝶时令的新蔬,无汤无酒,顾景航再不能忍,他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自己根本不用跟霍重华平等相待,他现在可不是朝中肱骨,一个十五六的少年罢了,他岂用的着顾及?
“我走了!”顾景航不可思议的发现,他还真留下吃了晚饭。至于对弈,他更是不会再继续下来。与他而言,简直是浪费时间,不务正业。
霍重华要挽留:“顾四爷就这般急着回去,哎……可惜了,我还打算留你彻夜厮杀,难得遇见对手,你下回何时有空?你我再继续?”
对手?!
顾景航面色如霜,广袖挥动间,自是一派孤冷,“没有下次了,再会!”
他来时突兀,走时亦然。让霍重华更是觉得莫名其妙。
霍重华倒也不介意,又是按着原先的棋局,自己跟自己下了半个时辰,才得以解局。
夜半时刻,月冷云浅,隔壁再也没有任何动静,霍重华觉得日子又开始无趣了。她那样的女孩儿将来或许再也没有交集了,霍重华立在院中,幽眸如水,他这辈子没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