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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道歉。”

    龙哥连忙截住他的话头:“不不不,你没错。是我错了,我应该在事情暴露之前先跟你通气的。我们说好了彼此不能有隐瞒,是我没做到。”

    “……上次的会面我……我准备很久了。说服他们很难,尤其是,他们知道你以前的事情。”梁设计师揉了揉太阳穴,“我会再试一试。我这几天根本睡不着,我太后悔了……”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前言不搭后语的话。龙哥紧紧攥着他的手,按在自己的左胸上。借着树影的庇护,他很快地抱了抱自己的恋人,在他脸上留下一个吻。

    梁设计师躲了一下,小声抗议:“这是在外面!”

    龙哥不管,硬是把他拽到自己怀里,又亲了另一边脸:“又没人看到。”

    喻冬和宋丰丰飞快对了个眼色。他们看到了。

    “我说完了。”梁设计师擦擦眼睛,问,“你说你是见义勇为,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可以告诉我吧?”

    龙哥:“详细的事情没办法告诉你,当事人绝对不是我这种流氓。他们是没办法才跟我求助的,我不想说得太具体。”

    梁设计师皱起眉头:“莫晓龙,我们说好了要坦诚的。你别这样,我不是怀疑你。但是这件事很重要,我不希望我和你之间,在这个问题上有任何隐瞒。”

    喻冬和宋丰丰同时站了起来。

    他俩几步跑到龙哥身边,齐齐开口:“龙哥帮的人是我们。”

    龙哥吓了一跳,连忙护着宋丰丰和喻冬,让他们离开:“别说!你们走吧。”

    宋丰丰力气不小,和龙哥僵持着,喻冬语速很快地把那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梁设计师。

    龙哥隐瞒两个未成年人与黑道社团有牵扯,当然是为了保护他们。喻冬和宋丰丰都是无辜的,但这样的事情能免则免,否则一旦被学校老师或者家长知道,就会添加多一些无谓的印象。

    喻冬还好,问题在于宋丰丰。

    他这样的孩子,有些成年人是不会吝于在他的人生标签里多加几个可怕词汇的。

    所以龙哥无论被怎么问,都没有说出喻冬和宋丰丰的名字。

    对方已经被他这边的人狠狠教训过,也被对头大佬训斥,自然不敢再提。若是知道被找麻烦的是未成年人,他们也不可能善了。

    喻冬和宋丰丰此时此刻根本没有想这么多。他们不知道龙哥的想法,只是凭着一腔小而滚烫的热血,不愿意让奋身为自己站出来的人蒙受委屈而已。

    喻冬说完,梁设计师点点头,看向龙哥。

    他没再多说,只是讲了句“很好”,伸手勾住了龙哥的手指。

    龙哥松开了宋丰丰,眼睛深处像是被热烘烘的气猛地熏了一下,连忙转头吸了吸鼻子。

    有人稳稳牵着他的手。

    “他总是这样的。”他听到青年温和的声音,“做事情好像不考虑后果,其实该想的都想了,就是有时候,跟大多数人想的不一样。”

    喻冬和宋丰丰没怎么听明白,但宋丰丰开口强调了:“龙哥是好人。”

    龙哥擦擦眼睛,笑了:“我?好人?”

    “不算好人。”梁设计师笑着说,“普通人而已。”

    晚自习放学之后,喻冬和宋丰丰去辉煌街吃夜宵,顺便把龙哥的后续事情告诉了张敬。

    张敬呲溜呲溜吃螺,吃完一碟才舒出一口气:“那他们会去国外结婚吗?”

    喻冬:“……”

    宋丰丰:“啊?”

    张敬:“不是吗?在我们这里又没办法结婚,只能出国。不过龙哥有案底的,出国肯定不容易。”

    喻冬夹起一块牛腩放进嘴巴里:“你是不是想太多了。”

    张敬盯着他:“你们是不是想太少了?”

    宋丰丰一头雾水:“什么意思?”

    喻冬和张敬都不吭声,大眼瞪小眼地看着对方。在片刻的沉默里,他们都获知了一件事:他知道了。

    点的烤鱼上桌了,宋丰丰招呼两人动筷。张敬躲开了喻冬的眼神,哼哼唧唧地说:“那谈恋爱,就肯定想结婚的。我就很想跟关初阳结婚。”

    宋丰丰冷酷无情地戳破了他的幻梦:“你们开始恋爱了吗?”

    张敬:“神交,柏拉图。你懂吗?”

    宋丰丰:“她不是说让你不要想东想西吗?什么柏拉图,你好好学习吧。”

    张敬:“你才要好好学习!期末考试都复习好了吗!”

    两人互相戳着对方痛处猛烈攻击,喻冬则趁机夹起烤鱼下面埋着的豆芽狂吃。

    回到兴安街,宋丰丰又厚着脸皮邀请喻冬到家里看电视和玩psp。喻冬提醒他明天还有补课。进入高二之后,他们的补课时长增加为一天,周六除了没有晚自习之外,跟其他的日子没什么区别。

    宋丰丰轻咳一声:“你不想我吗?”

    他手指抓住车把,一会儿紧一会儿松。

    喻冬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有点红:“啊?”

    “就睡一觉嘛,明天我早起跑步的时候叫醒你,你回家洗脸刷牙就行了。”

    宋丰丰的提议听上去很正常。实际上他们之前也常常这样跑到对方家里过夜。但是喻冬心里觉得现在不一样了:他看过也研究过那些小电影,“睡觉”啊“床”啊这样的词汇,说起来就自然笼罩着一种让人不好意思的意义。

    两人停在了玉河桥桥头。桥上的路灯换了新的样式,一艘艘小船挂在杆子顶端,船下就是灯泡,亮光照得玉河桥上一片明亮。之前有人趁着夜间城管不出门,光明正大在桥上摆起了夜宵摊,卖炒粉或者烤生蚝。路过的兴安街居民看到都要骂他几句:你扫干净地!你不要乱倒垃圾!不能把污水倒到桥下面!我们会报警抓你!

    对住在这里的人来说,玉河桥和兴安街,跟家是一样的。

    那人终究也没摆多久,没几天就消失了。

    喻冬歪了歪脑袋,显然在认真思考和权衡回家睡和去宋丰丰家里睡的利弊。他头发长了很多,还没去剪,每天进学校都会被站在校门口检查学生仪容仪表的教导主任说上几句。

    昏黄光线落在喻冬脑袋上,他是一个温柔沉默的孩子,浑身罩着暖的光。

    宋丰丰太想触碰他了。他的手指,他的掌心,他柔软的耳垂,还有其他容易勾起各种反应的地方。将车子挪近,他小心翘起小拇指,搭在喻冬握持车把的手背上。

    喻冬:“……你很大胆啊。”

    这里太亮了。

    宋丰丰:“嗯哼。”

    但他们谁都没觉得怕。

    “来吧。”宋丰丰小声而扭捏地说,“不玩psp……我们可以聊聊天。”

    “明天好吧?明天周六了,我晚上去你家看电视。”

    但宋丰丰是真的很想碰他,于是看着喻冬,幅度很小地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