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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凳子坐下,接着跟他讲道理,“孟透你可别吓我啊,你这样……是会被言师叔恨死的。”

    “我怎么了?”

    “你不肯娶人家闺女,竟然诱拐了人家儿子。言师叔不恨死你才怪。而且言小少爷才多大,他比我们还小两年。你这样真的……不会遭报应啊?”

    “你刚刚打断我们俩如胶似漆,含情脉脉,我还没跟你算账呢。“孟透把薛夜拖出来,推出去,利索地关上了门:“再说,我高兴我乐意,你慢走啊,不送。”

    ……

    果然是人在做,天在看。第二天孟透就遭到了报应。西泽师叔了解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关起门劈头盖脸地把他们俩骂了一顿。他下令霍止罚抄《效与经》与《君鉴经》,孟透罚抄这两本经书后,再去北抟堂门前跪一晚上。

    孟透在房里抄了整整两天一夜,写到手都失去了感觉。他喝了杯热茶,就去北抟堂门口跪着了。他脑袋里还回荡着嗡嗡的声响。西泽师叔那一阵雷霆连环训,简直要把他的耳朵给震聋。

    西泽师叔说:“孟透,你做事能不能冷静一点,都多为暮涑想想吗?你知不知道道昨晚你言师叔气成什么样了!你倒是有本事,把那么多沉皈弟子打伤成那样!你这冲动的性格要是改不掉,你一辈子都无法修道!”

    孟透不愿听,左耳进右耳出。

    言昭含听说孟透被罚,耐着性子等了两天。这天晚上知道他在北抟堂,抱着斗篷,趁着月光摸路去看他。幸好北抟堂离他暂住的院子不远,他沿路问了个暮涑的弟子,轻易地找到了他。

    堂前空旷,月光铺地如霜。孟透仍是跪着,已然睡着了。

    言昭含展开斗篷,轻轻地给孟透盖上,再蹲下身子,给他在脖颈处系好。

    猝不及防地,自己的侧脸被吻了一下,腰身也被人环住。他抬头时果然看见那双含笑的桃花眼:“孟透……”

    “还是言小公子最好,知道心疼人。”

    言昭含眼波流转,顺下眼瞧他的膝盖,开口问道:“跪着疼么?”

    “你以为我这么实诚?膝盖处早就藏了垫子。” 孟透的心神荡漾,“况且看到你后,我就一点儿也不疼了。”

    言昭含横他一眼:“有病。”

    孟透的目光流连在他的脸上,他本就生得白皙,在月光下更像是一个玉做的人。言昭含的手还搭在他的肩上,他的手覆上去,正色道:“手都是冰的,快些回去睡觉。”

    言昭含应了一声,站起身时,却被孟透拉住手。孟透低头,虔诚地吻了吻他的手背。

    他想起那些信徒,他们徒步翻山越岭去朝圣。

    他们说,佛啊,请佑我安康喜乐。

    顺应天道,常乐知足是他一贯所信奉的。他面对北抟祖师时,从没有其他的渴求。他知道他面向的这间屋子里,挂着北抟祖师的画像。

    “祖师爷啊,请保佑这个人,安康喜乐,一世明净。”

    ……

    尽管孟透皮实,大冷天在北抟堂门口跪了一晚上,还是有点吃不消。他凌晨一瘸一拐地回屋去睡下了,然后那一整天,没再爬起来。

    薛夜来给他送午膳,没能唤醒他,探了他的额头,感到有些烫,于是立刻请来了暮涑的医士为他开了一帖药。

    孟透睡得昏昏沉沉的,午后被薛夜叫醒过一次,迷迷糊糊地喝了碗药。他在晚上清醒过来,头还发痛。

    他生了这场小病,把言妙给引过来了。

    言妙那晚搬了凳子,坐在他床边,用小刀给他削苹果:“孟透,为什么我总见到你挨罚,你师叔还真是不放过你。”言妙眉开眼笑,一看就是在幸灾乐祸。

    孟透见到她,病好了大半,坐起来跟她唠嗑。

    “我师叔就那样,甭管他。这几天我一直想找你,可总遇到各种各样的麻烦事。”孟透伸手从她手里拿走了削好的苹果,“你先跟我说说,你跟霍止怎么了。”

    言妙将小刀放到一旁的凳子上,敛眸道:“他拒绝了我。”

    孟透差点被苹果噎到:“什么?”

    第64章 暮涑5

    “他说他已经有了心仪的人。”言妙闭上眼,低头叹了口气,“我不想跟你聊这个。就这样吧。”

    孟透边嚼苹果边说:“他骗你的。他都不近女色,哪儿来喜欢的姑娘。”孟透的眼睛倏然亮起来,他裹紧被子,凑近她,握着苹果的右手伸出食指。他轻声道:“我跟你说,你喜欢的那副画像,就是他亲手画的……”

    言昭含走到孟透房间门口时,透过没阖好的檀木门,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情景。孟透笑着凑近言妙,同她说话。言妙听完不言语了,像是娇羞了。两人看上去甚是亲密。他面无表情地转身,捧着热粥,顺着长廊往回走。

    暮涑的冬日肃杀。迎面的风都是凛冽如刀。而拂莲四季如春,即使到了冬天,也不会有这样寒冷的风。

    他在回廊上遇见了江桐。江桐迎面而来,见到他,嘴角上扬。

    言昭含那日穿了银白色的斗篷,墨发垂落在肩前,神色安静又冰冷。江桐摆正了姿态,要跟他打招呼。他却一言不发地将手中那碗骨头粥塞进江桐手里,随即垂袖离去。

    江桐诧异地问道:“这是给我的?”

    言昭含不想说话,头也没回地“嗯”了声。江桐盯着那碗冒着热气的粥,一晃神,再去看他,发觉他已隐没在了漆黑的夜色中。

    ……

    这天夜里孟透的房间格外热闹。他的兄弟挨个地来看他,每个人来还都带点儿水果糕点什么的,在他桌子上堆了个满。每个人来都拉一条凳子,坐到他床边。后来凳子没了,霍止来的时候只能站着。

    而先前来的薛夜他们已经围在床边,翘着二郎腿边嗑瓜子边唠嗑。满地都是瓜子皮。

    “哟,霍止。”孟透拍拍床沿,“没凳子了,你坐床边上吧。”

    霍止摆手说不用了,他看到那群猴之间居然还有个言妙。她一直都没回头看过他,低头专心地削苹果。

    霍止拧起眉头:“一个姑娘家,这么晚还待在男子的房里,成什么样子。”

    言妙不小心削掉了大块的苹果肉,她将苹果塞到孟透手里,微笑:“吃。”

    孟透为难:“这都第二个了,我有点撑……”

    言妙站起来,将凳子踢后,她咬牙切齿地挤出一个笑:“我说,吃。”她转身对上霍止的目光,在旁人的目光下走近他,她将握在右手的剑换到左手,腾出的右手抓住他的衣襟。

    霍止比她高一个头。她仰头看他一眼,接着扯着他的衣襟往门口走:“跟我出去练练,打赢了我,我就听你的,打不赢我,就跟我回去见我爹。”

    旁人还没反应过来,眼见着她把霍止给拖走了,然后“嘣”地一声带上了门。

    房间里的几个人沉默一会儿。薛夜悄悄地说:“去看看?”

    话音刚落,所有人都抢着出门去了。

    孟透挣扎着坐到床沿上:“喂,你们不管我了?”

    薛夜抢不过他们,是最后一个走的,他说:“好好休息早点睡透哥儿,我们不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