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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慵懒撩人。他回过身去,打开窗,让袭人的晚风进来。

    他伸手触到了温热的一团。它眯着眼,蹭了蹭他的掌心。

    猫君是熟客,曾在冬夜将尽的黎明将他从被窝中唤醒。言昭含细长的手指搔着它的毛发,弯眼问道:“你是谁家的猫,嗯?”

    第3章 生不逢03

    刘老爷身上的邪灵被小道士除了。

    这事儿轰动了整个镇子,好些人放下手中的活,跑去刘家看热闹。西街因此阻塞很久,连顶轿子都过不去,只能搁浅在那里。

    据说刘老爷脸上骇人的青色已经褪去了,神志清醒地说了几句话,已能够安然入睡。刘家人围在床榻边哭得稀里哗啦的,也不知是因为感动还是因为其他什么。

    到了中午,一群人众星拱月似的随着宋景然进了茶摊,围成一个圈子坐下。当即恭维声一片。

    宋景然侃侃而谈:“我其实也没做什么,只是在刘老爷卧房的窗边上放了一面镜子。刘老爷被阴灵附身,必定不肯受光。有了这面镜子,阳光一出来,恰好就能照到刘老爷,阴灵受了光照,自然化为灰飞了。”

    有人抱拳道:“道长实在厉害,佩服佩服!”

    “哪里哪里,”宋景然眉飞色舞,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得意之色,他遥遥一拱手,“在下师从饮冰剑主孟透,自幼铭听师尊教诲,立志竭尽所能,除去阴灵。暮涑以保天下河清海晏为己任,岂敢马虎。”

    镇上的人不接触修真之事,却知道孟透。漓州孟家出名,孟透更有名气。他是虚常真人座下唯一的徒弟,也是下任的暮涑掌门。

    众人听闻宋景然的话,溢美之声四起。

    “您竟然是名动天下的孟道长的弟子。果然是英雄出少年,暮涑弟子个个都是俊才。”

    宋景然故作谦逊,摆手道:“我的师兄确是如此,但在下水平尚浅,万万不敢当。”

    言昭含端上茶水来,凑在一起的人主动为他让了个地方,取下他端着的茶壶茶杯。

    宋景然前一刻还在得意,看到他后,笑容就凝滞了。

    宋景然没想到在这儿能碰到他,又想到除灵的方法还是这个瞎子教的,自己却在这得意洋洋地说大话,感到有些窘迫,面颊发烫。

    之后他与镇上的人谈天,也有点心不在焉的,只偷眼瞄言昭含在哪儿。

    言昭含原先一直在灶前忙活。宋景然偶然一走神,发现那人不见了。

    他找了个借口溜到了茶摊外,见言昭含正在老榕树底下清洗茶碗。他蹲到那人旁边,还没开口,就听那人问道:“小道长怎么出来了?”

    他惊讶道:“你怎么知道是我?”

    他歪着头仔细观察那人的眼睛,伸出手指在言昭含眼前晃了晃。他总怀疑眼前这个人的眼睛根本没有坏。

    言昭含温淡道:“铃铛的声音。”

    “哦。”他停下所有小动作,有些泄气道,“我想知道,你是修真之士吗?你怎么知道那些除灵的法子的?”

    “以前学过一点。”

    这个人眼睛和头发都是乌黑乌黑的,肤色偏白,整个人很分明。只是那双眼失了灵气,有些可惜。

    宋景然想到小时候学的一个词,“画龙点睛”。

    如果这个人看得见,或许有朝一日能成为像言少君那样的人。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个青年,总能联想到传说中的言少君,那个当临百鬼,面不改色的袭且宫之主。

    他好奇道:“学过一点是多少?”

    “皮毛。”

    言昭含将洗净的茶碗放进另一个木盆里,温声道:“我仰慕你师尊多年,我想知道他长什么样。”

    宋景然摸着下巴,想了想,道:“他吧,有着八字须,眼睛凹陷,经常铁青着一张脸,不太好说话。他对弟子要求很严格,动不动就罚抄罚跪罚禁闭,一天到晚都把规则律令放在嘴边。”

    他嘴角含了笑:“是吗。”

    “……虽然如此,但他很厉害啊,十几岁就在永夜城的东谭河降伏野灵,年纪轻轻就名满天下。我希望……”宋景然盯着盆子里的水漩涡和泡沫,伸手戳破,“我希望我将来有一天,能成为像他那样厉害的人物,能除暴安良,受人敬仰。”

    言昭含擦好茶碗,有点漫不经心地说:“会的。”

    宋景然觉得,一个早已毁了前程的瞎了的修道者,跟他说会实现的,这实在是有些可笑。他丧失了所有的兴致,一个人沿路回去。

    太阳毒辣,他背后是万丈炙热的光芒,他低头踢着小石子,踢了几条街,非常泄气。

    他如果连一个只学过点皮毛的瞎子都比不上,究竟要如何济世平天下。这都是梦话。

    ……

    拂莲的夏天日头很盛。躲在布帐子下,依旧能感受到那种灼烫。

    往来茶摊的人很少,言昭含得了空,听着聒噪的蝉鸣声,伏在一张空桌上小憩。大碗茶的清香袅袅。婆婆舀着水,跟客人絮絮说话的声音一点一点的轻下去,然后飘散。

    醒来时天色已经暗下去。他的眼睛看不见,只能感受到阳光收敛后骤降的清冷。

    时候不早,言昭含扶着桌子站起来,帮着收拾了东西。他和婆婆打过声招呼,就要回家去。婆婆塞了他一筐自家种的丝瓜。

    他临走时,婆婆还声声嘱咐走得小心。

    其实他已独自行走了半年,早已熟悉了路径。

    晚间,一路上闻到的是街坊邻居家的飘来饭菜香。小孩子在院子门口追逐打闹,娘亲追着给他们喂饭。

    蓬头垢面的疯子拖着一袋破烂,声调激昂,一直骂着:“我打你个狗血喷头不是娘养的……”说着便开始胡乱地唱。

    小孩在门口看着,咯咯地笑:“阿娘,那个疯子……”

    言昭含听着那歌声慢慢地同炊烟晚霞一起消散,心里一直回荡着那句“那个疯子”。

    这日他发觉家中一扇门已经被打开,心下一沉,想来是东街横行的恶霸又来光顾了。

    刚进小院就听见翻箱倒柜的动静,他静静伫立了很久。那人翻了半天,好不容易找到个值钱的玉坠子,骂咧咧地从里头冲出来,看着言昭含站在那里,涎出个笑来。

    “瞎子,我欠了笔赌债,人催着要还,这坠子先借了我,改日还你。”

    言昭含没说什么。那人也没想等这个瞎子的回应,说罢就像往常一样,哼着小曲,大摇大摆地走出了院子。

    言昭含能想象到里头是怎样的光景。他进了屋子后就摸索着将椅子架子扶起。捡一些物什时没注意,被碎瓷片扎到了手指。指尖似乎是冒了血。他只得再小心些。

    忙活了好一阵,他终于将物件尽数整理好,靠着桌子,觉得很疲惫。

    腹中太空,头也有些发晕。他想着睡着就好,睡着就不会再有任何感觉。于是他摸回床上,躺着便睡去。

    他已很久没有做梦。这天晚上做了个模糊的梦。他记不清楚,只晓得自己做了梦。梦里还温暖些,能见到光。

    第4章 生不逢04

    三更时,他在剧烈的胃痛中醒来,从意识模糊痛到神志清醒。他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