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好的。
一来,她是想挫一挫死对头符氏的威风没错儿。可二来,她真正的目的却是想借满京城这些贵妇人的嘴,将这消息宣扬出去。
到时候若是所有的人都知道了她的女儿要当太子妃的事情,她就不信白世锦那个老头子,会拿自家孙女儿的颜面和名声来开玩笑,还要执意送那个小贱人入宫!
既然是他偏心在先,那她就只要先下手为强了!
况氏揣着这么一个如意算盘,决意要在这件事情上,为了女儿,也为了她自己,同白世锦死杠到底。
符氏从世月楼出来之后,脸色终于挂不住垮了下来。
一回到太师府中,她更觉坐卧不安。
该不是况氏她胡说八道吧?
可有谁敢拿这种事关自家姑娘清誉的事情来开玩笑!
在她眼中,况氏虽然没有太精明的头脑,但也不会是为了一时痛快,就敢撒出如此弥天大谎的人。
“去宫中给欧阳表小姐传个信儿。”思虑再三,符氏如此吩咐道。
……
申时末。
落日缓缓西沉,站在高阁处朝金銮殿的方向望去,便能瞧见落日的霞光与雄伟的金銮殿融为了一体的奇观。
瞧着这落日熔金的景象,欧阳芊将手中信笺揉成了一团。
这一天,终于还是要来了吗?
她父亲纵然有天大的功劳,可对于活着的人来说,却早已没有实质性的助益。
皇家是个最讲究利益存亡的地方。
所以她早早便看清楚了,皇家理想中的儿媳不会是她。
正文、375:你不了解荣寅
日后要同他站在一起母仪天下的人,也不会是她。
可是她,不甘心……
欧阳芊死死握住手中皱巴巴的信笺,生硬的水纹纸硌的她手心发疼。
忽有丫鬟来报,“芊姐姐,太子殿下回来了,喊姐姐过去泡茶呢——”
“知道了。”欧阳芊转身过去,脸上的神色已经被平易近人的笑意所替代。
内殿中,茶香氤氲。
卢治坐与案后,尝了一口便将青花缠枝纹的茶盅放下。
一旁伺候的欧阳芊见状,连忙问道:“可是奴婢沏的不好?”
卢治微一勾唇,没有说话。
欧阳芊便略低了头,道:“上次听闻叶师傅被宣入宫论茶,泡茶手法大得陛下赞赏,奴婢也曾问过在场的几名宫侍,却也只学了个样子,无法领悟精髓。”
“习到精髓,自非一朝一夕之事。”
“若的殿下喜欢,奴婢择日出宫前去拜访叶师傅,好生学一学。”欧阳芊注意着卢治的脸色。
却见他只是不置可否的一笑而过。
欧阳芊便又笑着说道:“奴婢生性愚笨,只怕学不了几成叶师傅的造诣……是不如让叶师傅亲自为殿下沏茶的好。”
卢治眼中微微闪动了一下。
欧阳芊顿时揪紧了一颗心。
她了解卢治……
莫不是卢治当真动了,要让叶落银入宫的想法?
说句实在话。她宁可东宫之中多一千个白瑾瑜,也不愿有一个叶落银!
在那样的女子面前,她没有半分胜算……
纵然对方不争不抢。她也同样没有半分胜算!
“是不是听说了什么。”卢治笑了一声。
欧阳芊即刻垂首道:“奴婢心知本不该轻信流言。”
不料却听那云淡风轻的声音,说道:“不是流言。”
欧阳芊蓦然瞪大了眼睛,强行控制之下,才没有失态抬头去看说话之人此刻的表情。
她尽量使声音听起来正常一些,小心翼翼地询问道:“照此说来,殿下心中的人选……正是叶姑娘么?”
卢治眸中隐隐带了些不真切的笑意,“嗯。”
欧阳芊顿时觉得身形有些虚浮起来。
“可是殿下。若论白国公府血脉关联,白小姐作为嫡孙女。似乎更合适一些……”欧阳芊紧紧握着袖中的手指。她知道,卢治的决定轮不到她来置词,可是她想知道卢治为什么会选叶落银,是出于大局考虑。还是私心……
前者还罢,可若是后者,她又该如何是好?
“但更得白国公和白尚书宠爱的,却不是白瑾瑜。”
“……”欧阳芊无言以对,从血缘关系上来说,白瑾瑜是逊了不止一筹。
可这果真是卢治的全部想法吗?
“没出现还且罢了,既是出现了,又焉有退而求次的道理。”卢治今日心情似乎极好,难得的说了平时不会说的这些话。
欧阳芊听在耳中。心底犹如狂澜拍岸。
“殿下又怎能保证……睿郡王不会因此同殿下心存芥蒂?”
这句话问出来之后,就连欧阳芊自己都震惊了。
她怎可对太子殿下说出这样的话来!
欧阳芊当即跪下,道:“奴婢口不择言。还请殿下责罚!”
“心存芥蒂吗?”卢治恍若没看到欧阳芊的大惊失色,自顾自地微微摇头,道:“但凡事情还有丝毫转寰的余地,他便不会给自己留下心存芥蒂的机会——芊儿,你还是太不了解荣寅了。”
“是奴婢嘴拙……”欧阳芊将头垂的更低。
不知如何,这样的卢治更叫她觉得害怕。
卢治嘴角噙着一抹深沉的笑意。未再开口说话。
……
落银喂着叶六郎吃完了今日的药。
将碗放到一旁,拿手绢细心地替父亲擦拭干净。又将被褥掖好。
“爹,这半年多,发生了许多的事情,您什么时候醒过来,女儿想好好的跟您说一说。”落银将头歪在叶六郎身肩膀旁,望着床帐低声说道。
“二叔成亲了,南风前些日子回来了……咱们的茶庄现在有三十多位制茶师了,还有,等过完年打春,咱们的第三间和第四间分铺都要开张了。这几日,二伯已经将门铺找好了,要比现在这两间大的多呢……”
“家里现在都挺好的,可少了您,总觉得没个主心骨一样。”
落银不知道什么时候闭上了眼睛,正午暖烘烘的阳光从窗子里钻入,洒在身上分外的暖和。
她好一会儿没吱声,而后忽然说道:“就是有一点说起来不是太好。”
“您女儿可能是要被宫里给盯上了……”
她口气跟梦呓似得,是平素从不外露的孩子气。
一缕金阳落在叶六郎的半张脸上。
不知是有风偷入还是何故,只见他英挺浓密的双眉,似乎颤动了一下。
有些莫名的,近日来都没怎么睡好觉的落银似乎进入了梦乡。
梦里,回到了在白头上的日子。
那时候易城还在,日日吃着简易的饭菜,一家人来回于茶园之间,与青山相伴,从日出到暮落,笑语声不曾间断。
没有这么多的尔虞我诈,没有谁阳奉阴违,无需处处小心翼翼。
……
晚饭用罢,纪海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来。
“听说白家那个孙小姐,要入宫为太子妃了?”她朝着落银问道。
落银时常出入于国公府,纪海认为她应该多少知晓些。
完全不知情的月娘讶异地道“什么时候的事?”
落银的讶异更为严重。反问纪海,“这消息你是从何处听来的?”
纪海一副不以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