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亲王妃拿主意都是靠她,为人慎密做事圆滑,算是个老人精儿了。
此刻听她这么说,安亲王妃将心绪捋顺了些,也是觉得卢安淼不大可能真的不管女儿的死活。
可毕竟事关重大,她横竖还是有些放不下心来,抬起了一双泪眸看向周婆子,担忧地沙着声音说道:“我怕就怕王爷这回是真的生了气……”
“您尽管放宽心吧,俗话说的好,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呢!您仔细想想,小姐哪次做错事闯祸,同别家的姑娘起了争端,王爷不惯来都是护着小姐的吗……”周婆子轻轻拍了拍安亲王妃的手背。
安亲王妃微点着头,而后又招来了贴身的丫鬟,让她去卢安淼那里探探风声,好生注意着。
眼见着丫鬟领命下去,安亲王妃也没有静坐着,而是起了身,交待了周婆子封了些银子,乘轿前往大理寺天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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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国公府,昏晓。
在睿郡王府耽搁了半日之后,落银和月娘来到国公府的时候,天色已经逐渐的昏暗了下来。
几人一进了秋霜院,虫虫就跑着扑了过来,哭得稀里哗啦的,死死的抱着落银和月娘不肯撒手。
众人围着安抚了好大一会儿,小孩子才算是勉强停住了哭泣。
“好了都没事了,待会儿咱们就能回家了。”落银替他一边擦拭着圆滚滚的小脸蛋儿上的泪珠子,一边含笑轻声说道。
“嗯……”小家伙瓮声瓮气的点着头。
“你这孩子,一见你娘跟你姐姐就哭成这样儿,不知道的还当我老头子怎么欺虐你了不成!”白世锦佯装气呼呼的说道。
听到落银没事的消息传出来,他整个人都精神百倍。
“没有没有……”虫虫却信以为真,生怕老爷子生他的气一样,一边回想一边一脸认真的说道:“外祖父给虫虫吃了好多好吃的……还教虫虫写字,念诗,认后院子里的那些花草……”
就是……那个姐姐不喜欢他,还同他说他是不干净的野孩子,他一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纵然小孩子不太能理解这些话,但大致也听得出来不会是什么好话,不好的话说出来定是要惹人不高兴的,所以他便没有说出来。
白世锦见孩子这副模样,没禁得住,噗嗤一声过后就朗声大笑了起来。
“全想着你外祖父了,忘了舅舅了吧?”白景亭也难得的也说了句玩笑话。
“舅舅也对虫虫很好,还教了虫虫好多道理呢!”虫虫终于被成功的转开了注意力,再也顾不得去抹鼻子了。
“哈哈哈……”
一时间,秋霜院里充斥着和乐融融的笑声,这让神经紧绷了几日的落银觉得愈发的珍贵。
但情况传到况氏和白瑾瑜母女二人的耳中,却全然变了味道。
“好似咱们娘俩才是外人一样!”况氏恶狠狠地说,“老天爷真是不长眼睛,这么大的祸事摊在他们身上,竟然也没能把他们压死!”
白瑾瑜也耷拉着一张脸,脸色阴郁的很。
这两日来她格外的高兴,认为用不了多久叶落银这个名字就会彻底的消失在她的视线里了,再也不会有人碍她的眼,更不会有人惹她不开心了。
正文、335:重新开张
却不曾想,到头来竟然是白高兴了一场!
这种冲击,甚至令她无暇去注意卢清芙谋害了亲夫这个令人膛目结舌的事情真相。
“下次看她还有没有这么好运气!”白瑾瑜纵然再不甘心落银逃过此劫,可也别无他法。
“下次?哪里有那么多的下次。这样的事情在咱们夏国几十年都出不来一桩——”况氏平复了些情绪,吃了口桂花蜜,抚了抚微皱的衣裙说道:“咱们也去看看,免得你爹和你爷爷怨怪咱们不会做事,出了这样的事情,也不去过问一二。”
不管怎么说,她也是个做舅妈的。
白瑾瑜纵然不乐意过去凑这个热闹,但也知晓些轻重,知道在白世锦和白景亭面前,不好表现的太不济,便只得点了头。
“那我先去换身衣裳。”白瑾瑜怏怏不乐地道了句。
“那你快些。”况氏催促着女儿。
然而待白瑾瑜将自己拾掇好,母女二人来到秋霜院的时候,已经不见落银一家人的影子,只有白景亭陪着老爷子坐在那里吃茶说话。
“爹,大爷——”况氏行了个礼,眼睛转了一圈儿之后,确定叶家一家人已经走了。
白世锦眼皮子也没抬,就“嗯”了一声,看不出任何喜怒来。
对于这娘俩,他早就没有了什么期待可言,现下纯属抱着‘她们爱咋咋地,只要不算过分,他也没空理会’的心态。
“方才不是让丫鬟去告诉你们银儿过来了吗?怎么现在才过来——”白世锦不问,白景亭却开了口,口气里很有几分责问的意味。
况氏尴尬地笑了几声,硬着头皮说道:“原本是早早就要过来的,可瑾瑜这孩子临时有些不舒服,我就差人请了府里的大夫来给瞧瞧,这才给耽搁了……”
“……”白瑾瑜无语的瞪大了眼睛。却没出言否认。
“瑾瑜怎么了?”白景亭看向白瑾瑜问道。
“回父亲,只是有些脑仁儿发疼,现下已经无碍了。”白瑾瑜撒谎也是信口拈来。
白景亭嘱咐了她一句好生歇着,便也没在这件事情上多做追究。只敲打了妻子几句,暗意是下次莫要再如此。
况氏面上连连的应下,心里头儿却十分的不是滋味。
她一个长辈,临时有事没来看叶落银这个晚辈,白景亭犯得着当着孩子和下人的面,这么落她的面子吗!
她算是看透了,自打来了白家二十年有余,白景亭压根就不曾把她当回事儿过!
还有眼高于顶的白世锦,也一直不是太中意她这个儿媳妇。
白家是什么门第,外人都当她嫁进来做大房正妻乃是几世修来的福分。可其中的好与坏,甜和苦只有她自个儿知道。
在怨愤白景亭不给她留半分面子的同时,况氏更是暗暗将这一笔记到了落银的头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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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最后一缕暮色被吞没,天地之间方陷入了完整的漆黑中去。
一阵风灌进来,将牢中悬着的几盏纸灯吹的一阵晃动。灯光摇曳着,在老旧的石墙壁上投下一片又一片不规则的斑驳暗影。
近日来的阴雨天气,使本就没有日照条件的牢房中散发着一种浓浓的潮湿之气,混合着各个犯人身上久不经过清洗而形成的味道,十分的刺鼻。
这让从没来过这种地方的卢清芙,几欲作呕。
她掩着鼻子屈膝坐在一张尚算干净的草席上,眉头紧锁着。
一个时辰前。她的目前安亲王妃带着丫鬟过来探视,塞给了狱卒一封分量十足的银子,才给她争取到了这一间环境还算不错的独立牢房。
安亲王妃告诉她,不用太担心,卢安淼一定会救她出去的。
只是明日的审问,要一口咬定此事她全然不知道。都是身边的丫鬟所为。她只需这么说,余下的都不用去管。
卢清芙原本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