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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愧色地说道。

    荣寅面上不漏声色,微一颔首,道:“无妨,本王只是来送陈大公子一程,还望二公子转告陈大人,节哀顺变,保重身子为先。”

    “多谢郡王体恤,甫言一定转告父亲。”陈甫言侧身让道儿,恭敬地说道:“郡王请——”

    荣寅一颔首,负手迈进了府门内,身后青衣小厮垂首紧跟其后。

    陈甫言随之提步入内,荣寅看不到的时候,他眼中这才浮现了浓浓的疑惑。

    荣寅做事果伐,与人相交也是亦然,平素想攀交的人多是失望而归,他们陈家也试着巴结过,但诸般无果。荣寅更是从未主动来过陈府,今日怎么突然想起来要来悼念鲜少谋面的陈甫志了?

    若是换在从前,陈衡定然喜不胜收,别说是心里不舒服了,就是摔断了腿被人抬着,那也定是要过来亲迎的。

    可现在,局势已然分明,陈家前几日刚受到卢安淼的示意,不必再去拉拢荣寅。

    现如今整个朝堂都已经陷入了非友即敌的状态中去。

    但是,眼下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面子功夫依然要做,只是做的漂亮与否就不那么重要了,能应付的过去,不留下什么把柄就成。

    扮成了小厮模样的落银也是察觉到了陈家对荣寅的态度问题。

    郡王前来,甭管怎么说,家主在在家的情况下,万般不适也该出来亲自相迎的,纵然是在丧子的情况下。虽然这么一说似乎有些不人道,但尊卑规矩,就是如此。

    荣寅却浑然无觉一般,面色不改地在家丁的引路之下,朝着灵堂的方向稳步走去。

    落银不由地默了默。

    他哪里能看不出来陈家的态度。

    审时度势,乃是他之所长,所以来之前,他定早已预料到了会是此种情形。

    他堂堂一个睿郡王,何曾需要看一点点他人的脸色。又何曾在明知别人不怎么欢迎的情况下,非要执意前来。

    却偏偏为了顺着她的意。

    落银看了一眼他挺拔的背影,走快了两步跟了上去,垂着头用只二人可以听得到的声音说道:“欠你一回……”

    须臾,就听头顶传来了他刻意压低却不掩饰不悦的声音,“又犯什么傻?”

    落银微微一撇嘴,没再多言。

    陈甫志的尸身暂时被安放在偏院中临时收拾出的灵堂里。

    刚一进院儿,就听得僧人诵经和木鱼敲打的声音交杂着响起。

    “父亲说了,要为枉死的大兄超度,直到真相大白真凶被绳之以法,再为大兄安葬——决不能让他死的不明不白。”陈甫言声音里带着些许的恨意。

    他跟陈甫志的关系是极好的。

    按理来说,大宅里兄弟情深乃是很少见的事情,但大抵是由于陈甫志身子自幼羸弱,不堪撑起陈家大业,故陈衡一直全力培养着二儿子陈甫言。

    没有了利益纷争的前提之下,一母同胞的兄弟情分便毫无顾忌的展现了出来。

    落银听了不禁皱眉。

    怪不得。

    怪不得官府的动作那么果断,那么迅速。

    原来是陈家逼得太紧。

    再这样下去,难保官府不会迫于陈家的巨大压力之下,草草结案。

    他们只是稍有些名气,却刚起步的茶商而已,对于府衙来说,死便死了,不过如草芥一般,比不得陈家的官威。

    看来,必须要尽快查明真相了。赶在陈家的耐心被彻底耗尽之前……

    意识到自己的时间不多,落银忽然心如擂鼓。

    因为她知道,这件事牵连的不仅仅是她一个人,还有她身后的叶记茶铺,和整个叶家。

    正文、318:哪里不对劲

    荣寅似有所查一般,暗暗握住了她不觉间已经冒起了冷汗的手掌。

    轻声道了两个字,“有我。”

    二人走的近,在宽大衣袖的遮掩下外人瞧不出他这个小动作来,落银却犹如被火烫到了一般,忙地将人甩开,生怕旁人看出端倪来。

    见她如此,荣寅拿手摸了摸鼻子,无声一笑。

    灵堂中,十余位身披袈裟的高僧围着棺木闭目诵经,一手竖起在前胸,一手敲打这木鱼,梆梆有声。

    两侧守灵的家眷有的痛哭流涕,有的黯然垂泪,却不见陈衡和其正房夫人的踪影,联想到方才陈甫言所说,想是夫妻二人受不住这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沉痛打击,被下人送回房歇整去了。

    在陈甫言的提醒下,众人哭声渐止,纷纷起身行礼。

    荣寅看的有些窝心,没由来的想到了当初父母双双逝去,他跪在灵堂中每日每夜的守灵,最后昏厥过去的情形。

    “不必多礼,本王只是来看一看陈大公子而已。”

    “谢郡王……”家眷们参差不齐地说道,逐一回到原位,大许是碍于荣寅在场,将哭声压制了许多。

    入目满眼的麻衣和素缟,人人皆一副悲伤难抑的模样,个个冷眼朦胧,竟也让人无法分清,哪个是真心的难受,哪个是装模作样。

    “郡王爷请便吧。”作为陈甫志的未亡人,卢清芙带着荣寅来到了安放陈甫志尸身的棺木旁,就退到了燃着值钱的火盆前,跪坐了下去。

    落银不着痕迹地打量了她一眼。

    就见卢清芙虽然没怎么哭,但却是满眼的红血丝,看起来是疲惫到了极点。

    卢清芙向来爱面子重形象的,安亲王府教出来的女儿自然不会差。

    可落银却想起,那日在茶楼中,她抱着荣寅哭着说只要能待在他身边。她什么都可以不要。可谓是把女儿家的矜持和颜面尽数抛出去了。

    所以说到底,还是对这死去的丈夫,没有太深的感情罢。

    落银不便多想,随着荣寅一同来到了棺木前。

    因天气尚热。为了防止尸体太快腐化,尸身旁放置着许多的寒冰,一走近棺木旁,只觉得一阵阵刺骨的寒意扑面而来。

    荣寅怕落银见了尸体会害怕,有意挡在她身前,打算自己一探究竟。

    然而却见落银绕过他背后,走到了内侧去。

    如此一来,外人只见是睿郡王对着棺木里的死者哀悼,却看不到那身材娇小的小厮正拿一种极为专注的眼神,细细的打量着里头的尸体。

    尸身并算不得恐怖。面色苍白无比,眼睛凹陷紧闭着,虽是已死之身,但却不难想象其生前,定是个温文尔雅的人。

    他的睫毛和眉发因为被冰块长时间浸冷的缘故。染着一层洁白的冷气,却还是不难发现,这是个很年轻的男子,十分的瘦弱,的确是一副久病的模样。

    裸露在外的颈部,后方隐隐显现了紫红色的尸斑。

    算一算死亡的时间,出现这种颜色的尸斑也属于正常。

    落银由上至下的打量着。待到胸前下方,却是突然一愣。

    只见死者交叠放在身前的双手,指甲却是青黑的颜色!

    衬在白的毫无血色的双手上,十分的触目惊心。

    今早死去的人……指甲会这么快变黑吗?

    “中毒而亡,是这种现象没错。”荣寅适时地解释道。

    落银微微皱了皱眉,重新将这具尸体打量了一遍。一寸都没有放过。

    “好了,别看了,以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