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大夫再复诊一次?”白景亭最在乎的还是白世锦的身子。
“少爷放心吧,回府之后老奴已经让府上的大夫给老爷看过了,诊断的结果同那叶家娘子差不了几许。”白福怕白景亭担心,忙地答道。
“那就好……”白景亭松了口气,确定了白世锦的身子没有大碍之后,才转而问起了叶六郎的现况。
却见白福有些犹豫了。
“怎么了?”白景亭意识到了不对,连忙问道:“可是莺歌出了什么事情?”
因为如果莺歌没事的话,父亲纵然再气,也一定会将人带回国公府的,这些年来,父亲对莺歌的思念他都看在眼里,岂会不了解?
“小姐她……已然不在人世了。”白福不忍地说道。
白景亭同白莺歌这个妹妹,虽然不是一母所出,但自小白景亭就对这个妹妹极为疼爱,每次白莺歌闯了祸被白世锦发现,白景亭必然会站出来代她受罚,这一切白福都是看在眼里的。
“什么……”白景亭神色怔怔,不可置信地问道:“你说莺歌她……?”
白福眼眶有些发红的点了头。
“这怎可能!”白景亭忽然提高了声音,情绪激动地印证道:“可你方才还说什么叶家娘子?”
“回少爷……那乃是姑爷后来娶得续弦……”白福说到这里,不免又有些愤愤,虽然古人娶续弦乃是稀疏平常之事,但一想到当初小姐义无反顾地跟了叶六郎,而到头来……
白景亭紧紧握着椅上浮雕的手不住的颤抖着。
等了十六年,也找了十六年,最终却是换来了这么一个结果——
好大一会儿,白景亭才算冷静了下来,接受了这个残酷的事实。
“那父亲怎么说,可有说要将落银那丫头认回来?”白景亭转而问起了这个,毕竟那丫头是莺歌的亲生女儿,与白家有着正统的血缘关联,认祖归宗乃是理所应当之事。
“这个老爷倒不曾说,当时老爷情绪过于激动。”白福说着,叹了口气又道:“少爷是也不必担心这个,依照老奴来看,老爷是非常喜欢那表姑娘的,虽然一时间气的厉害,但想明白之后肯定要将人认回的。”
那小姑娘,不仅知晓礼数,聪明伶俐,而且还有一颗现在的年轻人难得的孝心,别说是老爷这个当外公的,就是他一个外人,见了也不禁喜欢。更何况,她举手投足间,都能瞧见小姐当年的影子。
白景亭默然了片刻之后,赞同地点了点头。
抬头一望窗外,原本明亮无比的圆月,不知何时被笼上了一层烟沙,看起来十分的朦胧,稀疏的星子也都逐渐的隐匿了起来,闪烁不定。
……
一辆马车正朝着叶宅的方向缓缓行驶而去。
“真不知这灯是何人所绣……”落银坐在马车里,爱不释手地看着手中的绣灯,她因为越是知晓刺绣,便也是觉得这绣技不凡,但荣寅这个门外汉,却丝毫看不出有什么可值得她如此的地方,他只知道,这一路上,她就尽瞅着这灯了,看都没时间抬头看自己一眼。
早知如此,还不如不去出这个风头。
“我给你赢来了这么喜欢的东西,你总该得有点回报才是吧?”
“那来日我也给你绣个东西,作为交换?”落银还是没有抬头看他,口气有些漫不经心。
荣寅嗤之以鼻地道:“我要那女儿家的东西作何?”
“那你要什么?”
“喏——”
落银这才抬起了头来,借着马车中不甚明亮的灯光,见荣寅指了指自己的脸颊,微微眯起的眼睛里藏着笑,宛如一只狡猾的狐狸,道:“亲我一下便好了——”
正文、283:遇刺
落银脸色即是一红。
“不愿意?”荣寅唇边带笑。
“……”落银默了片刻,干脆一把将那绣灯塞给了他,道:“那我还你好了。”
荣寅一愣之后,忽然被逗笑了出声,然后借着落银欠身递灯的动作,顺势一把将人捞进了怀中。
落银手中的绣灯“啪”地一声滚落了下去,几乎是一瞬间,鼻尖就被他身上特有的味道充斥,这种气味,一直总会令她分外的安心,然而此刻,却使她砰然的心跳完全不受了控制。
微微一抬头,就见荣寅那张英俊的脸庞在朝着自己靠近,幽深如黑曜石般的双眸中,盛满了深情与眷恋。
落银有些紧张地闭上了眼睛,浓密卷翘的羽睫在眼脸下投射出一片暗影。
须臾,就觉察到一阵温热的气息越来越靠近。落银垂在一旁的手,不由地抓紧了衣襟。
适时,马车忽然一阵剧烈的摇晃!
“吁!”万青急急的勒马,望着忽然从前面的巷子里窜出来的一匹红枣色的骏马,吓得冒出了一头的冷汗。
再晚一步,只怕就要撞上了!
“怎么了!”
马车里传来荣寅不悦的质问。
万青听着主子这口气里与平常截然不同的怒气,不禁打了个激灵,刚想说有人忽然纵马冲了过来的时候,却听那骏马上的主人扬声说了话:“怎么着了,你这马车我还拦不得了——”
万青一愣,遂道:“明,明少爷?”
那纵马的玄色锦衣男子,正是荣寅的知己好友,当朝太师之子明方华了。
听出来了明方华的声音,荣寅便一把撩开帘子跳了下去。落银见状,平复了一番还未冷静下来的心跳,也跟着下了马车。
“你不要命了不成?”荣寅皱眉看着马上的少年人。
明方华哈哈一笑。动作潇洒的从马上一跃而下,“想你近来得闲,打算拉你一同去吃酒,但去你府上找你听下人说你一整日都没回来。方才跟方玉他们在前街,瞧见了赶车的万青,便追了过来——”
“今日你们就先去罢,我不去凑热闹了。”荣寅望着走近的明方华,不冷不热的说道,眸子里还有些没有散去的怒气。这个明方华,早不来晚不来,非得赶在这个时候过来——
“怎么就不去凑热闹了?这酒席就是为你摆的,你不去还有什么意思?”明方华边说边走了过来,待走到跟前。才发现荣寅身边还站着个人。
明方华惊讶的险些跳起来了。
这太罕见!
他何时见过荣寅跟一个女子这么晚单独待在一起过了?
此处光线虽暗,但明方华细看了落银片刻,还是将人给认出来了——这不就是那日方亭湖上那名女子吗?
那日虽然隔得远,没怎么看清,但这女子身上与众不同的一股气质。却是无论如何也假不了。一个女子身上时刻能保持这种淡若清风,却又丝毫不影响存在感,实在太罕见。
荣寅见状不可查地皱了皱眉,然后便往落银身前站了一步,将人稳稳当当的挡在了背后。
“哈!哈哈……”明方华愣了一会儿,是真的笑开了。
这个小气鬼!
他似有意气一气荣寅,侧开了一步看着荣寅身后的落银。含笑道:“之前听闻叶记茶行的茶师叶姑娘,乃是举世难见的美人儿,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他是真的轻浮还是假的轻浮,落银岂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