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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世子翻了个白眼:“那阵子天下刚分,谁都顾不上谁。如今哪里比得?联邦就像一只老虎在旁盯着蜀国呢。”

    裘良道:“贾琮非好战之人, 贾维斯亦然。再说林海还没死呢。”

    “那詹家爷俩呢?”世子正色道, “他二位瞧面相就不是善茬, 老的那个还是先义忠亲王心腹幕僚。虽说他主子输了,本事总没的话说。再有,香港白家之败落, 我们系同学依着小道消息分析, 怕是他在里头下了功夫。”

    裘良皱眉:“什么小道消息, 道听途说也能信?”

    那高个子同学道:“我们学校有大佳腊最好文科学院, 综合实力在星舰之上。台湾府高官子弟连贾萌在内,学文科的大都在我们学校念书, 各色消息比别处准确率高。”他指着一位同学, “比如他上铺的那位, 就是贾家三姑爷的亲弟弟。”

    被指的那位同学道:“我上铺的陈二哥说户部尚书贾探春是他大嫂。起初我们都以为他说着玩儿的, 后来他拿出了家庭合照我们才知道是真的。”

    裘良打量了他几眼道:“这陈二哥平素什么样子?”

    那同学道:“和寻常学生没什么两样,性子挺老实的。他考研花了许多功夫,时常羡慕他哥哥智商高。他不说,没人知道他有个当尚书的嫂子。他叔叔是台湾府的铁路部长,来过我们学校一回。戴着圆盔挽着裤腿穿着亮橙色背心,背心上挂着‘铁路’两个字。全校都以为他是个铁路工人,谁能想到他就是陈部长本尊?”

    裘良思忖道:“铁路部长就是执掌铁路之官员?”

    “嗯。”那同学叉手笑道,“对了,他婶娘是个歌舞剧演员,生得极美,就是主演白毛女的那位。”

    几个同学一齐拍手:“杜可期!”

    “杜可期好漂亮!”

    “唱的也好啊!”

    “我最喜欢她了!”

    “我也最喜欢她。她唱的最好、演的也最好。”

    “狗屁!杜可期那么大岁数,都是老阿姨了。甄梅才最漂亮!唱也是甄梅唱的最好。”

    “你可闭嘴吧!甄梅唱腔比杜可期差得海了去的。”

    “你说唱腔这个词儿就知道你是外行。歌舞剧又不是戏,压根不论唱腔的……”

    他们竟撇下正经事争辩起女演员来。裘良微微皱眉,低声问道:“世子,这个什么歌舞剧是?”

    “与唱戏相类。”世子道,“脸上不化那么浓厚的妆。大佳腊那边不兴听戏,都是看歌舞剧的。杜可期结婚之后依然登台演戏。若非——”她下巴朝那同学一努,“没人知道她嫁的是陈部长。”

    裘良眉头紧锁:“一个戏子,嫁给了朝廷大员。她不成了贾探春的婶娘?”

    “对啊。”

    “还依然登台唱戏?”

    “嗯。但凡她自己喜欢,便能一直唱着。”

    “岂有此理!规矩何在。”

    世子眼中不觉透出一丝羡慕:“世俗规矩,大佳腊悉数褪去、半分约束不到人。故此才能自由发展,各色人才层出不断。裘老大人,贾家兄弟到台湾府才多少年?人家那地方比咱们蜀国……”她慨然道,“起初四野空空荒无人烟,愣是发展成如今这样。速度太可怕了。成都跟我离开时没多大区别。”

    “岂能没区别!”裘良道,“你没看见满大街的清油路灯么?大佳腊的公交马车、百货商铺我们都有了。”

    世子苦笑:“学了这么点子皮毛顶什么用,人家已经在筹建发电厂了。等电力发展起来……”她摇头叹道,“跟你们没法说。整个蜀国也只我与三叔明白罢了。我们心里急的跟滚油煎似的,旁人个个蔽聪塞明。世道变了、已经变了。祖父和我老子依然想依照古法统治江山,外人不答应啊!游击队背后没有联邦撑着您老信么?”

    裘良正待答话,门子进来回道:“世子,童娘子想进府,被外头的兵士拦了,正跟他们吵呢。”

    世子冷了脸:“这是要我亲去接进来?”裘良忙打发了个人随从接去。

    不多时童不野来了,气哼哼道:“狐假虎威!”

    裘良瞪了她一眼:“世子出了事,你也不安生些。”

    “哪里是我不安生!”童不野从怀内取出一封信来递给世子,“喏,刚收到的。”

    世子接过来一瞧,信封上写着“不野妹子亲启”,赶忙打开。只见里头简简单单写了一行字:既是你们不成,我们来。落款是齐窈娘。世子大惊:“她们要做什么?”

    同学们早已停了争辩女演员,围拢过来探头观看。那高个子道:“我当时就猜这齐窈娘是不是个细作。旁人杀人后都逃跑了,独她留在原处。”

    童不野哼道:“马后炮。事先没见你这般笃定。”

    世子摆手道:“莫争。事到如今已明摆着了,联邦想逼蜀国废奴。”她思忖片刻道,“裘大人,烦劳你即刻去见我祖父,让他调集大军围剿游击队。这回得认真剿。”

    裘良道:“哪回没认真剿。”

    “这回比从前麻烦。”世子道,“恐怕要出大事。”

    裘良见她神色慎重,赶忙站了起来:“老臣这就去。”

    太上王闻报,立时传令调大军围剿铜锤岭。哪怕刮地皮、烧山也要将游击队清除干净。

    五万精兵架着火炮风驰电掣般奔赴铜锤岭。到了那儿往山上一冲,只遇到几个打猎的采药的,没寻着游击队。当地保长派自己的儿子亲自领路摸索一回,依然没见到游击队踪迹。在山里搜了整整三日,虽也寻到几处痕迹,皆无人影。最后领兵的将军重金悬赏,可算有个猎户出来说自己打猎时曾遇上过扛着火.枪农夫打扮的一大伙精壮汉子,保不齐那左近便是游击队驻扎之处。将军大喜,命他前头带路。

    顺着此人所指处搜索,两个斥候穿过一条极狭的山道,眼前赫然立起了一座寨门。斥候们张望过去,寨门竟无人防备,心下诧异。二人商议几句,决意大着胆子再前往探探。后头便是一条齐齐整整的大道,依然连个喽啰都没有。斥候们一路长驱直入到了大寨。此处房屋密密麻麻犹如一座兵寨,后头有演武场和靶场,兵器架上还挂了些旧兵刃。空空荡荡毫无人迹,显见游击队已撤离此地。聚义厅内悬了个字幅,写的是:为天下黎民求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