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来南边一趟不容易,就顺路来看看文大哥哥。你还好吧。”
陈瑞文哼道:“我有什么好不好的。倒是你,在政事堂做了个小吏?”
陈瑞华翻了个白眼:“记事员,谢谢。这差事可了不得,我若不是摄政王妃嫡亲的堂弟压根沾都沾不着。”
陈瑞文冷了脸:“摄政王妃待你倒是真好。”
陈瑞华全然不会看脸色,得意洋洋直点头:“四姐姐委实好。当日去求她开后门的时候还以为她不会答应。谁知她口里没答应,竟替我安排了这么好的岗位。”
陈瑞文愤然:“对旁人皆好,唯独对亲生父兄狠心绝情。”
陈瑞华忙说:“哥,话可不能这么说。我跟你们不一样,我可是实实在在考取了状元的,她才顺手帮一把。再说我在政事堂可从来没给她丢过脸。”
陈瑞文恼了,拍案道:“难道我与你大伯给她丢脸了?”
“你们要求太过分了。空口白牙就想让她帮你们,人家凭什么呀!”陈瑞华撇嘴道,“谁上辈子都没欠谁的。文大哥哥,我这趟来其实有两件事要告诉你。”
陈瑞文哼了一声:“说。”
“齐国府马上要分家了。”陈瑞华道,“依着新的继承法,各房平分。”
陈瑞文大惊:“什么?!平分?我们是长房!”
“文大哥哥我问你,为何长房能比二房三房四房得更多的好处?”
陈瑞文又拍案:“这是祖宗的规矩!”
“这规矩公平么?”
“如何不公平?祖宗的规矩岂能不公平?开天辟地便是如此!”
“文大哥哥只管说空话,显见你也知道不公平。”陈瑞华道,“四姐夫已经把祖宗的规矩全都废除,重新定了规矩。”他一个字一个字道,“没、有、人、愿、意、吃、亏。非但长房仗着规矩白占大便宜的日子倒头了,连文大哥哥你白占那两位哥哥便宜的日子也倒头了。”说着,这小子有几分幸灾乐祸。
陈瑞文恼道:“难道我没帮着他们?”
“是你帮他们多、还是他们帮你多?”
“一家子岂能这般斤斤计较?当合力振奋家族才是。”
“哦,那你也别计较了,多帮他们些、少让他们帮你。”陈瑞华做了个停止的手势,“大哥哥别生气,我还有一件事没说。”
陈瑞文才刚预备好了骂词,只得咽下去:“还有什么。”
陈瑞华正色道:“我才刚从上海来,知道了些事。越国预备在今年秋天之前出兵攻吴,你仔细些吧,别在乱军中丢了性命。”
陈瑞文大惊:“他们敢?!”
“他们凭什么不敢?”陈瑞华淡然道,“人家兵力比你们强出去许多。再说……”他揶揄道,“人家越王才是长房,你们吴王是老几?”陈瑞文哑然。陈瑞华吃了口茶道,“横竖一切规矩都建立在政权的保护之下,而政权建立在军队的保护之下。比如咱们府上分家。若是早先,我老子和二伯三伯若因不愿意只分一点子小钱而强抢库房,官府会派人来抓我们。现在规矩改了。大伯若强抢库房,官府会派人去抓他。”
陈瑞文瞧着他道:“你很高兴?”
“我当然很高兴。”陈瑞华道,“不止我高兴,整个陈家上下除了大伯和你两个,旁人皆高兴。我奉劝文大哥哥,别再惦记怀念早先的特权时光了,直面现实吧。”言罢,这年轻人站起来作了个长揖,出言告辞。
“你且站住。”陈瑞文道,“你怎么知道越国要攻吴的?”
“我在他们那儿办事时偶然听到的甄藏珠大人跟他手下人说话。他们并没太避讳,因为他们觉得纵然吴国知道了也无所谓,横竖你们的火器比他们的差了许多,再如何防备也打他们不过。而且他们还打算从闽粤借调精兵。”
陈瑞文不禁站了起来,失声道:“借调精兵?他们还能从别处借调精兵?”
“咦?文大哥哥不知道联邦是做什么用的么?”陈瑞华道,“联邦各国各省原本就要互相帮助啊。一国动武十国支援,不论是主动出击还是被动防御。”
陈瑞文顿觉头顶炸了个劈雷,连陈瑞华何时离开的都不知道。待他缓过神来,赶忙上吴王府求见王太后沈氏。
沈氏倒是不曾受惊,端坐着思忖良久道:“既如此,请将军们来议事吧。”
陈瑞文见她气定神闲,问了一声:“太后娘娘可有应对之法?”
沈氏淡淡的道:“我一介女流岂能有应对之法?兵事自然问武将。”
陈瑞文与沈氏认识了这些年,已经略知其秉性:此女怕是有自己的小算盘。偏他猜不出来。好在越国打过来还得两三个月,提前预备尚来得及。遂与金陵一众文武商量了数日,还特打发了几个人去试探沈太后,皆套不出其意来。无奈,只得先依着她的话、传信各地将领来金陵。
数日后,众将渐渐聚齐,就在吴王府大堂议事。沈太后垂帘听政。连着议了三日,众说纷纭偏又商议不出得用的法子。到了第四日头上,沈太后发话了。她道:“说来说去,也就是打不过越国。实在不成……哀家叔父云南巡抚沈钊手里还有些精兵。既然越国借兵,咱们也借就是了。”
陈瑞文一拍大腿!原来她打的是这个主意。立时道:“万万不可。”
“哦?陈相有何高见?”
陈瑞文冷笑道:“只怕请神容易送神难。”
忽听有人哈哈一笑:“陈丞相说的有理。再说,云南万里迢迢,等他们派兵到吴国来,越军早已攻破吴王府。还不如肉袒面缚签个城下盟来的便宜。”
陈瑞文喝到:“放肆!何人信口雌黄动摇军心?”定睛一看,说话之人立在大堂门口,穿着联邦军服,头戴圆盔手持火.枪,显见不是吴军。乃大惊。“你是何人!”
那人微笑道:“你堂弟跟你说,越国预备在今年秋天之前攻打吴国,可对?”
陈瑞文霎时明白了点什么。“……对。”
“现在就是今年秋天之前。”那人道,“越军已包围吴王府。各位将军,你们早上入府时身上的火.枪都已交出去了吧。”他拍了两下巴掌,门外大队兵士手持盾牌火.枪鱼贯而入,或蹲或立齐齐整整排在堂前。“投降者不杀。”
众寂静了片刻,沈太后从珠帘后惊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