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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来一条陆质的手巾子。

    陆质才把人在怀里固定好让他坐正了给擦眼泪,语气也严肃起来:“听话,不哭了。我在呢,咱们一会儿吃饭,再哭吸了冷风肚子疼,知不知道?肚子疼能不能陪我歇晌?”

    紫容果然渐渐止住了哭,自己两只手把手巾子按在脸上印了一下就完了,擦完又舍不得还给陆质,假装不经意地攥在手里。

    他自己不知道自己眼睛红成什么样子,还很若无其事、云淡风轻地对陆质说:“那你要在这边歇晌,还是回书房去?”

    是就在我这里呢,还是一个人回书房?

    陆质听懂了他拐弯抹角的问话,不再逗他,道:“去哪都带着你。”

    陆质假装没看见他把手巾子往袖子里藏,说完又补了一句:“以后去哪都带着你,行了吧?”

    紫容点点头:“行。”

    严裕安提了一路的心这才放下来。

    他对陆质福了福身,征询地看看陆质,陆质点了点头,严裕安才悄悄地退了出去。

    先叫人把除宝珠外,今天上午伺候这屋里的几个宫女都单独带回下人房,防止她们串话,等晚上主子歇了再提出来挨个问。

    跪在书房门口的小丫头也被人带了回去。她吓得不轻,还逾矩问小公子没事吧,有没有起烧。

    这话被派去带人的小太监可不敢随便回答,一路上把嘴闭的死紧,最后只说:“姐姐不用操心别人,先管好自己就烧高香了。”

    然后严裕安又去亲自去传午饭,叫了书房伺候的人过来摆饭。

    饭就摆在紫容床前的屏风后,陆质和他两个人连地方都没挪,用过饭简单洗漱完,就歇在了紫容的床上。

    留春汀其余的人,就那么从陆质来一直跪到天黑。

    宝珠跪了多久,就听陆质哄了紫容多久。

    紫容先没哭、后来被陆质故意激得哭了一场、哄好了、吃饭、一起歇晌。

    吃完饭两个人说闲话,陆质没直接问紫容为什么突然改了口叫自己殿下,只说不喜欢听他这么叫。

    可即便是这样温和的一提,紫容还是想起了宝珠教他的规矩。他立即敛了神色,又想往后缩。

    陆质没让他得逞,长臂一伸就把人捞到了怀里,一个劲儿地挠他痒痒。

    挠的紫容受不了,笑得睫毛都湿了,才上气不接下气地求饶:“陆质、陆质陆质……我不……不叫殿、下了……饶了我……!”

    陆质满意了,这才搂着小花妖合上了眼。一个哭累了,一个起得早,都没用一会儿就真睡着了。

    宝珠的脸色却渐渐发白,额上渗出密集的冷汗,沿着脸侧落在肩上质地良好的缎子上。

    不只是她。在掉根针都能听见动静的留春汀,紫容由压抑的呜咽慢慢转为出声的哭声,和陆质从始到终没有一丝不耐的安抚,再到后面明显“不合规矩”的琐言碎语,传进了从里到外跪着的每一个一早上对紫容的央求和拜托视若无睹、恍若未闻的太监和宫女的耳朵里。

    一个个暗自嗐气,在宫里伺候了这么多年,竟然一时瞎了眼。

    宫里的奴才都知道狗只认一个主人才算是好狗的道理,今天被赶出景福殿,明天就连专伺候狗的狗奴都不如。

    但这个错若受罚的话,不用往重了说,一个奴才欺主的罪名,就能要了他们的命。

    但只要打不死,就比被送回内务府强。

    早上紫容和陆质醒的时间差不多,一上午情绪大起大落的,一睡过去就不容易醒。

    陆质略歇了小半个时辰便没了睡意。午间阳光正好,屋里也暖融融的,小花妖睡得正熟,还能听见悠长的呼吸声。

    他忍不住支着手垂眼仔细打量紫容。睡前拿鸡蛋小心地给敷过好几遍眼睛,但许是小花妖皮肤太嫩,如今看着也没消下去多少,还是红肿的厉害,时刻提醒别人,他真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陆质轻轻地笑,拿食指在紫容鼻尖点了点,无声地说:“娇气。”

    换过衣服,陆质没走。严裕安叫人小心抬了书案过来,放在紫容房间的小榻上,陆质在那看书,紫容醒了,一眼就能看见。

    屋里的下人一个个跪的都端正,宝珠尤其的面如死灰。

    她现在只报着一线希望:陆质不知道她对紫容说的那一番大不敬的话,看紫容的样子,也压根不知道自己被人欺负了,所以更不可能去告状。所以她只盼着陆质看在自己拦着不让紫容去书房,不仅是为了自己立威,也真的有两分为了让陆质安心温书的想法而网开一面。

    皇子身边伺候的大丫头,以后可以跟着出宫,伺候的好了,要么被皇子收用,说句光耀门楣都不为过。多少人眼睛滴着血看着的位子,难道真要被她这一次的鬼迷心窍弄丢了吗?

    陆质一直不动声色,叫人看不出情绪。看书看累了在屋里走动的时候,脸上也没什么喜怒,喝茶洗手,只当没看见跪了一地的人。

    倒是怕吵醒紫容,吩咐严裕安去书房取个什么东西,都是压着声音的。

    一个时辰刚过没多久,紫容也醒了。他脑袋在枕上动了两下,陆质就发现了,放下书走过去,站在窗边摸他的脸。

    紫容眼睛还没睁开,哭过以后睡了一觉,感觉有些疼。他索性眯着眼,在喉咙里闷闷地笑着,拿脸去蹭陆质的手。

    陆质也笑,俯身把他抱起来,紫容就软绵绵的往他身上黏,猫一样,小声叫:“殿下,殿下……”

    这回是撒娇的语气,陆质嗯了一声,抱他出去之前,状似随意地对严裕安道:“叫他们换个地方。”

    严裕安躬身应了,出去摆摆手,一屋子人就没一丝儿动静地挪到了留春汀后院,依然跪着。

    严裕安没像打算的那样挨个问话,看陆质的意思,是要亲自料理的。

    他看出来了,这些下人跪了一天,到现在也明白了。一个个冷汗落的更凶,膝盖打颤,跪都跪不住。

    第8章

    午后温度渐渐下去,陆质抱了刚醒的紫容出来,守在外面的小太监就赶紧关上了外间的大门。里间的软帐也被丫鬟们放下,把暖阁遮的严严实实。

    看看时辰,问过严裕安之后,膳房便开始准备待会儿要上的茶点。

    紫容还没醒透,身上热热的坐在陆质怀里醒神。

    在无意识中,他身体里往外散着一股一股的清淡香气,眼睛也半睁不睁的,软绵绵靠着陆质,弄得陆质以为他还要睡。

    陆质心里一时间有些后悔,刚不应该一看见他动,就过去把人撩拨起来。

    “还困吗?”陆质低声问。

    紫容抬手握住陆质在他脸上剐蹭的两根手指,咕哝:“困……不困了……”

    陆质就把他往怀里颠了颠,道:“笨。”

    说完又端起茶杯凑到紫容嘴边:“喝口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