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看不见。
“外公,蒲的爸爸妈妈呢?”阿絮望着对面紧闭的窗问。
于爷爷把剩菜都倒进一个大钵里,边捡筷子边说:“你该叫她姐姐,小孩子要有礼貌。”
阿絮吐吐舌头,“她跟我说:‘我叫蒲’”拉下脸学着做了一个蒲惯有冷漠的表情,两边嘴角都往下弯。
于爷爷敲一下她脑门,“你这孩子。”
阿絮转身趴在桌上,两只眼睛亮晶晶,“外公,蒲叔叔和阿姨呢,我怎么都没见过?”
“这个......”于爷爷想了想,“他们有事出去了,暂时回不来。”
出去了?阿絮问:“是出差吗?”她的妈妈也总是不在家,一年才回来一次,有时候两年才回来,阿絮很少见到妈妈,但是很想她。
“可以这么说吧。”于爷爷点点头。
“啊......”阿絮转头望向对面紧闭的窗,眼睛里的光暗了暗。那个人,一定很孤单吧。阿絮想。
阿絮见不到妈妈,可是有爸爸和外公陪在身边,蒲却是一个人。
怪不得她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家里没有人陪她,一个人孤独惯了,性子慢慢也会变冷的。不过......阿絮垂下眼,也难说,或许她本来就是那样的人呢?就算父母都在身边,有很多很多朋友,有的人始终还是很寂寞。
“我也没见她跟什么人玩。”阿絮小声嘟哝。
于爷爷洗好碗筷,走出厨房对阿絮说:“明天就开学咯。”
“啊——”阿絮两脚一蹬,瘫在椅子上,“我的寒假又结束了。”
于爷爷笑道:“很快又是暑假了嘛。”
阿絮翻个身子,痛哭道:“假期总是很快的,上学就像煎熬。”
“你才多大,上中学怎么办?”于爷爷笑。
阿絮趴在桌上嘟嘴。上中学再说吧,走一步算一步。她又回头望了一眼对楼,明天开学,蒲也会去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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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第一天,院里的孩子们结伴赶早读去了。
小胖老远就看到阿絮了,扯着嗓子大喊,“阿絮等一下,我看下你作业”!
阿絮皱皱眉,心里不愿意但还是停下脚,取下书包放在院口的石桌上。
等小胖气喘吁吁地跑过来,阿絮掏出《寒假生活》,啪一下拍在桌面,叉腰道:“你又没做!现在赶的完?”
“谁说我没做!”小胖瞪眼,“只是有些题不会!哎别说了,快给我看看啊,借鉴借鉴!来、我看看——”伸手就去抢习题本。
阿絮忙护住本子,“哎你温柔点,别把我作业翻坏了。”
小胖一面唰唰动着笔,一面不耐烦回道:“知道知道。”
早上太阳还没完全出来,早春的风吹得有些凉。
阿絮看两眼狂补作业的小胖,无奈摇摇头。她扭扭腰伸了个懒腰,紧了紧羽绒外套,头一转,瞧见蒲推着一辆自行车从车棚里走出来。
蒲似乎察觉到阿絮的视线,也朝阿絮看去,正好逮着阿絮给小胖抄作业。
阿絮心中暗叫不好,这种助纣为虐的场景被认识不久的人看到,真算不上什么体面事!
不过蒲的目光一晃而过,很快翻身上车,踩着踏板一阵风滑溜出了院子。
“快点,要迟到了!”阿絮耳根一红,使劲拍了一下小胖后背,“快点快点!”
“唉哟、知道知道,马上马上!”小胖逮着笔三下五除二赶完最后两页,套上笔帽塞进笔袋,勾住书包背带往背后一甩,“走走走!”
于是两个穿得跟熊一样的小家伙嘿哟嘿哟跑起来,使劲追赶前面的小伙伴。
每次气喘吁吁赶早读的时候,阿絮都万分羡慕高年级学生能骑自行车。出于安全考虑,小学规定五年级以上的学生才能骑自行车,否则不准,被捉住要扣操行分,还要写检讨请家长。不过等明年升入五年级以后,阿絮也可以像蒲那样骑着自行车去上学了。
阿絮踩点进了教室,前脚进门,后脚敲响预备铃。
学习委员黄奇张罗着男同学从办公室把新教材搬到教室,小组长们正忙着分配书本,各科代表也急着收寒假作业。
“阿絮,好险啊,差点迟到啰。”忽然有人跟阿絮打招呼。
听到清甜的女声,阿絮笑着迎上唐雪妃红扑扑的笑脸,笑道:“妃妃。”
唐雪妃抱着怀里一摞作业本,在桌上垒齐,瞟了小胖一眼,“又是小胖吧?”
“呃......”阿絮可是答应过小胖不告诉别人他抄作业的,只是之前好几次都被妃妃撞见给小胖抄作业......
见阿絮尴尬地笑,唐雪妃也不多问,只向她要作业。
阿絮赶紧把作业本交给她,想着开学后每天都能看见妃妃了,很开心,因为假期结束的郁闷心情也缓解了许多。阿絮很喜欢唐雪妃,把她当做最好的朋友看待。她的小姐妹有不少,但妃妃是特别的。在阿絮眼里,唐雪妃比起其他女孩子更质朴,很大气,也很聪明,因此对她格外有好感。
拿到新书后大家在科代表的带领下开始了早读,过了几分钟老师走进了教室,学习的氛围立马浓厚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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课间操前有十分钟的休息时间。
阿絮是班里的生活委员,要赶在同学们做眼保健操的时候去锅炉房领一壶豆浆,再给每个同学倒一纸杯。而值日生每天要协助生活委员倒豆浆,今天值日的是向妮,阿絮就和向妮一块儿下楼。
走到楼梯口,阿絮忽然注意到小妮子的右耳背后有一道骇人的红疤,看着血淋淋的,像是冻裂的。
“妮妮,”阿絮走过去指了指她的耳朵,“你的耳朵怎么了?”
向妮略微一愣,下意识摸摸耳背,哦一声道:“我寒假上山,在山顶庙里上了一炷香。山上冷,冻裂的。”说着,她又摘下手套,把一双红肿的小手摆到阿絮面前,“我怕冷,一入冬就生冻疮,你看,耳朵上那个其实跟这个差不多,就是冻厉害了点。”
“哦......”阿絮点头,“那你可要注意点保暖,别冻坏了。以后冬天别再上山了。”
“嗯,谢谢你。”
“不客气。”阿絮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
走了一会,向妮又说:“虽然我耳朵是冻伤的,但我一直觉得是因为月亮生气了,在惩罚我,要割我耳朵。”
“啊?”阿絮倒吸一口气,以为向妮在开玩笑,可看她的表情又很认真。
“我奶奶跟我讲过,不可以指着满月说话,不然月亮会生气,要割掉指它人的耳朵。”
“不会吧?”阿絮睁大眼,有点不相信。在阿絮心里,月亮可一直是很美好的存在。童话书里不是写着橡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