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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瓶的东西倒进了另一头的酒壶里,满满的给自己斟上一杯。

    你的心愿就要快要了了。可惜……替你了却生前心愿的,却也不是我。

    城楼之上,大军压境,帝后都被反绑着双手押持着绑缚在旗杆之上。

    人都有私心的,为了自己的活路,也可以将别人的生路断送。这是楣夫人和傅修宜经常做的事情,而现在,轮到他们也来尝尝这其中滋味了。

    明齐宫中的臣子绑了自己国家的帝后,来向大凉邀好投诚。他们愿意用帝后的头颅来求得对方网开一面,放自己一条生路。

    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楣夫人就算再如何得宠,在这一刻,她谁也不能驱动。

    哦,还有新太子傅盛。那也早已被傅盛身边跟着最爱拍马屁的谢长武和谢长朝给斩了头颅,先拿给大凉的将军献媚了。

    城楼之下,坐在高马之上的男人懒洋洋眯起眼睛,黑云不知什么时候又散去了,渐渐地有金阳洒遍了整个城池。

    他衣袍华丽,戎装沾染鲜血,却依旧贵气纤尘不染,天生的威压。同楼台之上被绑着任人鱼肉的帝王形成鲜明对比。

    “谢景行!”傅修宜咬牙道。

    临安侯府的世子,谢鼎的儿子,谢长武和谢长朝的兄弟,谁也没有想到,那个早已战死沙场的少年,随着临安侯府一同没落的少年,却在许多年后以这样的模样重新出现在天下人眼前。

    他是大凉永乐帝的胞弟,金尊玉贵的睿亲王,也是大凉的少帅,驱使着令人闻风丧胆的墨羽军。

    “好久不见,傅家小儿。”谢景行与他打招呼。

    谁都知道大凉永乐帝的胞弟最是风光,替他征战天下,又最是磊落豪爽,这么一个英雄人物,原先却是临安侯府的世子。

    楣夫人紧紧盯着那男子。

    她极怕,再如何稳握胜券,生死攸关的时候,都会失了分寸。可是她自来都是凭借着男人一步一步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在这个关头,却是什么招数都已经没用了。她责怪傅修宜没有本事,好好地王朝也会覆没,再看城下男人俊美绝伦,自有贵气天成,不由自主的便盯着他,目光里都是盈盈动人。

    谢景行皱眉,问季羽书:“沈妙就是输给了这个女人?”

    季羽书道:“不错。”又补充道:“瞧着也是一般姿色的模样,真是不知这明齐皇帝的眼睛是不是长偏了。”

    他们二人的声音未曾掩饰,大凉军队便发出一阵哄笑,楣夫人也是恨得脸颊通红。傅修宜也心中恼怒,他看着谢景行,沉声道:“想杀就杀,何必废话!”

    “到现在还充什么大丈夫。”季羽书不屑道:“三哥,这明齐皇帝急着想死哪。”

    谢景行懒洋洋一笑,道:“本王本不想杀你,懒得亲自动手。不过本王欠你小皇后一个心愿,恰好这结局也是你多年前替本王准备的结局,所以于公于私,都要原物奉还。”

    他摊开手,高阳将长弓送上,递上银箭。谢景行手搭弓箭,只听“咻”的一声!

    城楼之上的楣夫人中箭!

    那箭却不是当胸的,恰好避开了要害,血不停地流了出来,看着令人触目惊心。楣夫人痛的几欲晕眩,傅修宜本来尚且算作是沉着的脸色也变了两变!

    世上最可怕的事情不是死亡,而是等待死亡。

    谢景行微微一笑,再摊手,高阳再送上两支银箭。

    他将两只箭一同搭在长弓之上,然后,吹了声口哨。

    但见那大凉数万大军,齐齐拉弓,搭箭对准城楼二人!

    风吹得高台之上旗帜猎猎作响,仿佛厉鬼哭号。而最后一丝黑云散去,却是金阳遍地,炙烤热烈大地。

    男子紫衣随风微微拂动,笑意冷冽,眉目间却似有少年般的顽劣。他站在城楼之下,望着目有惶惶之意二人,朗声而笑。

    “对不住皇帝小儿,承蒙一位姑娘托付,取你狗命!”

    “放!”

    数万只箭矢凶猛的朝楼台二人扑将而去,仿佛厉兽出闸,几乎要将天地遮蔽。连金阳都不能泄露出一丝,汹汹然将二人吞噬!

    什么都瞧不见的。

    皇宫之中,那青衫男子已然伏倒桌前,似是睡去了。

    脚边,一盏灯笼倾斜,里头的蜡烛倒了下来,不过半刻,烧的布帘都生出火光,火光慢慢蔓延开去,烧过了重华宫,烧过了金銮殿,直烧的整座皇宫都被烈焰包围,赤色一片。

    “咦,三哥,皇宫走水了。”季羽书眺望着远处,惊道:“派人去救火?”

    “不必了。”谢景行拦住他。

    “这明齐皇宫不干净,烧了也痛快。”他挑眉:“白日焰火,我总算也没有失约。”

    “那是什么意思?”季羽书不懂。

    谢景行望着天空中被火光染红的一角,眼中却是浮现起清亮亮的月色里,那孤独饮酒的身影来。

    “这皇朝负了你,本王就替你覆了这皇朝。”他低声道:“这大概就是你的心愿了吧。”

    却没有注意到,那一直牢牢系在他腕间的,跟随了几年都没有脱落的红绳却突然断开,飘落至地上的余火之中,化为灰烬。

    也无人听到,灰烬之中,女子长长的叹息。

    原来这就是劫,原来这就是缘。

    你眼睛看到的,可能不是真的。耳朵听到的,可能也不是真的。前后两世,他站在遥远的巅峰漫不经心微笑,也只有靠近身前,才能明白他是什么样的人。他玩世不恭却最真诚,满腹算计却讲义气。可以因一杯温酒策千军,也能为萍水相逢的陌生人驱马楼头,道一声对不住皇帝小儿,承蒙一位姑娘托付,取你狗命。他活的最沉重也最潇洒,最黑暗也最真实。从卑劣里生出来无限的赤诚,睥睨人世,冷眼相争,最后不紧不慢的执棋反袖,把那一点点的光芒都握在掌心。

    这是她的问,她的问,却只有他能解。

    “下雨了。”高阳收起扇子:“夏日天真奇怪。”

    谢景行扬唇一笑:“进城。”

    “作甚?”

    “覆皇权。”?

    ☆、第二百一十五章 醒来

    沈妙做了一个冗长的梦。

    那个梦好似很长很长,长过一生。她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看着自己从牙牙学语的婴孩变成蹦蹦跳跳的小姑娘,从蹦蹦跳跳的小姑娘变成窈窕青葱的少女,再到妙龄妇人,再到宫中高不可攀的六宫之主,最后到冷宫中的废后,化为那熊熊大火之中的一抹灰烬。

    她看着自己爱上了傅修宜,求着沈信将自己嫁给傅修宜,她坐在一边拼命试图阻止自己这个愚蠢的行为,可是却是徒劳的。没有人能听到她的话,于是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切再次发生。

    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看自己当年做的那些事情,究竟有多愚蠢。沈妙这下子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