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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那匣子打开。

    那匣子里放了个圆乎乎的东西,还有个药瓶。沈妙抓起药瓶,又匆忙回到高阳呆的屋子里,将那药瓶递给高阳,道:“这里有三粒归元丸,是不是可以帮他一把?”

    那匣子里的正是沈妙出嫁时候,罗潭和冯安宁送的添妆。罗潭送的是个指南针,冯安宁送的却是三粒归元丸。归元丸本就是可以帮人续命的东西,可以让将死之人多延续一口气。明齐的朝前大医儒留下的好东西,难为冯安宁一送就送了仨。沈妙忽而想起了,也不知道这东西能不能对谢景行有用。

    高阳一喜,道:“你从哪里得来的?”顺势将药瓶接过去,倒出一粒来细细一看,闻了闻,道:“没错,就是归元丸。有用!有了这个,他大约能撑上十日。”

    沈妙松了口气,只听高阳又道:“可十日以内,我未必就能研究出解药来。”

    “不管你能不能研究出来,你都要试上一试,若是不行,到时候再说。如今你是大夫,就不要管不能这件事。”她冷道。

    铁衣和跟随而来的唐叔又诧异的看了沈妙一眼,倒没想到在这个时候,她一个女人家竟然还能如此沉得住气。

    其实沈妙倒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般镇定,只是现在这个时候,若是慌乱也无济于事。她须得让自己头脑好好清醒,想一想下一步应当如何做。

    高阳点头,道:“我现在要为他施针,配合着归元丸让他暂时安定下来。你们先出去吧。”

    沈妙看了一眼谢景行,心中仿佛被什么紧紧揪住了,走了出去。待走出去之后对唐叔道:“你们先下去吧,我想一个人呆一会儿。”

    唐叔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道:“无论如何,夫人都要保重身体,老奴们都会竭尽全力配合夫人。”

    沈妙应了。铁衣和唐叔也走了,打发了惊蛰几个,沈妙站在屋门外头,看着院子,这会儿却疲惫的紧。

    半晌,她在院子里的台阶处坐了下来。

    六月的天气本就炎热,尤其是大凉还热得早,可是地上凉凉,风也飒飒,沈妙竟然觉出些冷意。她想,如果谢景行真的有个三长两短,她应该怎么办呢?似乎应该想一想今后的生活,在未来要做的事情,这才是理智的她应当做的。可是这会儿,她竟然无法劝说自己去理智的分析日后,仿佛那些结果都是她想都不肯想的。

    谢景行什么时候在她心中的地位已经这般重要了,重要到了一想到日后失去了这个人,便觉得剩下的时光都有些若然无味。如果没有尝过蜜糖的滋味,那本是应该可以忍受的,可是等尝到了再失去,一切就变得无法接受起来。

    有人的脚步声自耳边传来,裴琅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院子里,瞧见她坐在台阶处,也跟着坐了下来。犹豫了一下,才开口道:“别担心,他是大凉的亲王,没有那么容易就出事的。”

    沈妙沉默。而她眸光微微黯然,裴琅便觉得嘴里涩涩的,心里酸酸的。说起来,他好像从来没有见过沈妙这般模样,沈妙在裴琅面前,总是成竹在胸,气势颇高,非要压他一头似的。裴琅被关在定王府的地牢里时,也曾想过,沈妙会不会因此而愧疚,而担心他的生死,沈妙担心人的时候,又是什么模样的?现在他总算是看到了,沈妙担心人生死的时候,没有咄咄逼人的利刺,脆弱的和普通女子没什么两样。

    总觉得和沈妙明明坐的很近,之间的距离倒像是千远万远似的。

    裴琅道:“你回屋去吧,风大。”

    “不必了,”沈妙看着外头:“你身子还未全好,不用管我,先回去休息。”

    裴琅沉默一下,道:“我陪你吧。”

    沈妙也懒得劝他了,她这会儿心思全然不在裴琅身上,一心记挂着屋里谢景行的伤势。

    高阳忙碌了整整一夜。

    沈妙也坐了整整一夜。

    说起来,当日在狩猎场等谢景行消息的那一夜,季夫人打盹,沈妙却是没有睡着的。她也是两天都没合上眼了,反倒精神奕奕一般。

    鸡叫三声的时候,高阳打开门走了出来,一眼看到门前台阶坐着的沈妙和裴琅二人,也忍不住微微一愣,道:“你们……坐了一夜?”

    沈妙一边揉着已经麻木了的膝盖,一边问高阳:“他怎么样了?”

    “暂时稳住了,归元丸的功效不错,接下来我要在屋里研究解毒的法子,谁也不要打扰。”他又看向沈妙:“这些日子,他就托你照看了。”

    闻讯而来的唐叔忍不住问:“那若是十日您还没有出来……”

    高阳没有说话,屋里的气氛顿时沉重了。

    “你去吧。”一片寂静中,沈妙开口,她的声音十足平静,仿佛床上那个生死一线的人并非她丈夫似的。

    高阳认真的看了她一眼:“我也希望能成功,如果不成,这辈子,我都不会高兴起来。”

    他转身离开了。

    唐叔看了看沈妙,又看了看裴琅,道:“夫人,裴公子,你们昨夜守了一夜还没吃东西,眼下主子的病情已经稳定了。还是先吃点东西,歇上一歇,别主子的伤好了,你们却累病了。”

    沈妙点头,道:“端到屋里来吧,我就在这屋里歇一会儿,也方便照看。另外派人给季夫人那头传个话,就说殿下病情暂时稳住,只是还未醒来,暂时不要过来了。”

    唐叔点了点头,裴琅看着沈妙,见沈妙已经自己走到屋里床前的椅子上坐下,眸光黯了黯,转身也跟着离开了。

    谷雨很快端了碗粥过来,沈妙让她出去顺便带上门。屋里只剩下沈妙、昏迷不醒的谢景行和铁衣三人。她一边吃东西,一边问铁衣:“到底怎么回事,现在能告诉我了吗?”

    铁衣踌躇。

    沈妙停下手里的动作,盯着他严厉道:“当日你是跟着他一道进内场的,发生了什么没人比你更清楚。就算你只认他一个主子,也不能瞒着我。”

    铁衣忙道:“不是的,夫人,只是主子的计划这一次属下也不是很清楚。因着与主子商量的是皇上,连墨羽军都未曾动用。但是中途似乎出了什么变故,皇上在内场命在旦夕,有人混在禁卫军中伏击,主子为了给皇上挡刀才身负重伤,那刀上淬了毒,有人想要皇上的命……”

    沈妙刹那间,仿佛一些珠子终于被连接成线,脑子里的猜想大约有了个模糊的答案。这场狩猎,其实是永乐帝与卢家,或许是卢家的博弈。永乐帝想用自己的性命来扳倒整个卢家,卢家是想要趁此机会对付永乐帝,却不知永乐帝做了必死决心。

    但是永乐帝这个玉石俱焚的计划并没有告知谢景行,或者说永乐帝知道谢景行不会同意,所以谢景行才会说“计划生变”,为了挽救永乐帝的命运,谢景行才会受了这么重的伤。

    沈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