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不是呢?
面前的树影一闪,有人从树上掠下。青年的背影挺拔而英俊,远处的白虎见主人下来,立刻欢天喜地的跑了过来,亲昵的蹭对方的袍角。
“你觉得,我是大凉的睿王,还是临安侯府的侯爷。”他问。
沈妙靠着树,双手背在身后,看着他的背影,道:“这很重要么?”
“我也以为不重要。”谢景行站在池塘边,他的声音平静的,似乎一点儿起伏也没有,平淡的述说:“从我知道自己的身份开始,就有人不断提醒我,这很重要。”
“临安侯懦弱无能,优柔寡断,不配为人父。真正的谢小侯爷就算当初没有夭折,也一样会死在方氏手中。”
“容姨待我很好。”
“我以为对别人重要,对她,我的身份并不重要。”
“但是现在看来,我犯了一个很大的错。”
他淡淡道:“对天下人来说,这个问题,自始自终都很重要。没有侥幸。”
以为有的感情可以冲破身份的桎梏,亲情可以高于一切,最后不亚于狠狠的一巴掌抽在自己脸上。最重要的,应当是那种深深的失望感。
沈妙盯着他的背影,良久后才道:“对我来说不重要。”
谢景行轻声笑起来。
他转身朝沈妙走过来,在沈妙面前停下脚步。居高临下的俯视沈妙,问:“你可知道我是谁?”
“你只是谢景行而已。”她不服输的昂头,似乎要把对方的气势压下去。
“只是?”他微微不满。
“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沈妙看着他的面具:“一开始我就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从我认识你开始,到结盟结束,你就只是谢景行,而已。”
谢景行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
他又上前一步,沈妙下意识的后退,她本就靠着树,这会子背抵在树上退无可退,却被谢景行挑起下巴来。
谢景行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残忍?”
“不觉得,我也一样。”沈妙答。
“那你知不知道,我不是好人。”他的声音低沉动听,在夜里和着冷冷的风灌进耳朵,教人浑身发烫。
沈妙再往后缩,却不愿被低看,只道:“知道,我也一样。”
谢景行扶住她的腰,将沈妙拉向自己。面具挡着他的脸,让他的英俊都带着一丝蛊惑人心的神秘。他道:“那我现在能回答你的问题了。”
“什么问题?”沈妙不解。
“你问我是不是要灭了明齐。”
沈妙盯着他,那双漂亮的眸子里,尽是璀璨流光,深邃的几乎要把人吸进去一般。
“那你的回答是什么?”她问。
“如果我说是,你要告发我吗?”谢景行笑的邪气。
沈妙慢慢道:“不会。”
“因为我也一样。”
只一句话,三个“我也一样”,却让谢景行的目光有些变化。
像是从冷漠冰原里盛开了簇簇火花,他看不出来喜怒,只问:“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沈妙沉默。
他咬牙切齿,仿佛要将沈妙生吞抹净,他说:“沈妙,你不要后悔,上了我这艘船,这辈子就不要下去了。”
他突然俯身朝沈妙吻下去。
沈妙下意识的要躲开,却被谢景行抓着腰搂进怀里。他冰凉的面具碰到了沈妙的脸,禁锢着沈妙的手,粗暴的吻上她的唇。
☆、第一百七十五章 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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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吻炙热,银质的面具却冰凉,仿佛携带着某些无法言明的情绪,铺天盖地而来。沈妙越是挣扎,他禁锢的越是牢固,就将她锁在怀中,以一种宣誓般的姿态占有她的唇。
冬日里盛开的花,秋日里翩飞的蝶,夏日里的冰泉和春日里的雪花都无法描述这瞬间的奇异。耳边有呼呼的风声,然而那美貌青年的怀抱强势,亲吻灼热,仿佛穷尽一生也无法逃开。
谢景行松开沈妙的时候,沈妙险些瘫软过去,也差点喘不过气来。前生她爱慕傅修宜,可从头到尾都是剃头挑子一头热。傅修宜大婚之日洞房都不过是敷衍姿态,她未曾和男子如此亲密缠绵过。
觉得自己表现的有些失态,沈妙恼羞成怒,被谢景行扶着不让她掉下去,就怒视着谢景行。
可她却不知道自己方才被吻过,一双眼睛润泽的几乎要漾出水光。水灵灵,俏生生,脸儿通红,红唇如花瓣,却教人更想好好爱怜。
谢景行掩饰般的移开目光。
沈妙除了尴尬和愤怒外,却有一丝不知所措。平心而论,弄成眼前这副模样,她心里或多或少都预料到了一点。
至于为什么没有阻拦或是任其发展,只是她跟着自己的心作出的下意识反应,这其中的原因,沈妙不想深究。
“说说你的亲事。”谢景行恢复了那幅玩世不恭的语气,道:“现在你有什么打算?”
沈妙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什么打算?”
谢景行眯眼瞧她,语气有些危险:“太子、罗凌、冯子贤、苏明枫、裴琅,你想嫁的是谁?”
沈妙皱起眉,作势要认真思考。
谢景行目光一凝,语气不善道:“你还真想嫁给别人?”
“我为什么不能想嫁给别人?”
“亲了我,摸了我,还敢给我戴绿帽子。沈妙,你胆子不小。”
沈妙微微笑起来:“你该不会想让我嫁给你吧?”
“你总算聪明了一回。”谢景行悠悠道。
沈妙一愣,她不是没想过和谢景行之间的关系。他们二人说是盟友,可到底比盟友做得更暧昧了些。男女之间的情事,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那些夜里一样的心跳,让沈妙也觉察出一些东西。
但这并不代表谢景行就能娶她了。谢景行是大凉的睿王,她是明齐的将军嫡女。且不说明齐这头能不能同意,永乐帝那边只怕也是不好交代的。
尤其是看眼前,谢景行似乎在大凉有很高的地位,他所掌握的权力越大,就说明永乐帝对谢景行越看重。一个被帝王看重的臣子,在很多事情上都是身不由己的。
包括自己的亲事。
沈妙还在走神的时候,只听谢景行又道:“你什么都不用担心,乖乖在屋里绣嫁妆等我。”
“我什么时候答应嫁给你了?”沈妙反问。
“哦?”谢景行稍稍思索一下,就挑唇笑了,他说:“我也不介意在今晚就生米煮成熟饭。”
沈妙目光警惕地看着他,谢景行却笑了,他说:“你看样子很是期待。”
沈妙决定不能和谢景行再这样说下去了,这人骨子里蔫儿坏,三句不离调戏,都不能好好说话。她就道:“太子的事情,我有一个办法。”
谢景行挑眉:“你早就有了对策?”
“突然想到的